封三推开他手下的小弟,捡起了地上的钱。

    “江少爷,本来我不应该跟你们两个小孩儿一般见识。”

    “你今天借给我们这么多钱,我原本是准备把你当朋友的。”

    “可你这个小女朋友,有点不识相啊,不但想去告诉警察,还咬了我兄弟一口。”

    “我今天如果不给她个教训,不让我兄弟出气,那以后我说的话,谁还会听?”

    “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多打她···”

    封三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个耳刮子!”

    “让我兄弟给你这个小女朋友来上三个耳刮子,今天这事儿就算到此为止。”

    三个耳光?

    让那个已经十八九岁的小流氓打苗蕾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三个耳光?

    虽然苗蕾这小娘们儿一直都跟我作对,也总是有意无意坏我的事儿,但好歹那是我的六姐。

    即便是我们的结拜比较儿戏,没有一个头磕在地上,但终归是从小玩到这么大的。

    我要是让她在我面前被你们打耳刮子,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一定要这样么?”

    我压抑着心里的怒火,面似平静的问道。

    “我觉得,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说呢,黑子?”

    封三儿还装模做样的问了下刚刚被咬的那小子。

    那小子没说话,点了点头,眼睛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苗蕾。

    封三一摊手,对着我扬了扬眉毛。

    “那···,打我好了。”

    “你要给你兄弟报仇,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朋友被打,干脆你让他打我好了。”

    “不要···”

    “你说真的?”

    苗蕾听说我要代替她挨打,顿时在后面出声阻止。

    封三儿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像看到什么稀罕的物件一样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随后又看向了黑子,好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黑子点点头,算是向封三儿表示同意了我的提议,活动了活动手腕,站在了我的面前。

    卧槽,你他么打小孩儿还要活动手腕,真不是人啊。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我这会儿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却也只能硬挺着。

    “不行,不能打···”

    苗蕾那蠢丫头又要出来作妖了,我赶忙一伸手把她挡在后面。

    大姐,因为你刚才那一口,我已经要挨巴掌了,你再出来蹦跶几下,说不定我还得多挨上几脚。

    哎,这胡同里这么久了,怎么连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呢···

    算了,求人不如靠己,我又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黑子。

    “大哥,我还是小孩儿,你下手轻点儿啊···”

    “你放心,肯定让你满意···”

    “来吧。”

    我把心一横,眼一闭,深吸一口气之后鼓起了腮帮子。

    鼓起腮帮子是不是能减轻遭人打耳光的伤害我不知道,不过看电视里,很多人在硬抗的时候,不都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憋在要被打的部位么···

    “啪···”

    只觉得左脸颊上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

    不···,我就顺势倒下,假装失去知觉了。

    “小南,小南,你怎么了···”

    感觉一个软软的身子扑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少女的清香冲进了鼻孔。

    虽然挺好闻,可我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哎,一巴掌就昏过去了,这小孩儿不行啊。”

    “滚,你别看他个子不低,可他么还是个小孩儿呢,你不知道你手劲儿多大···”

    “三哥,我看我们赶快走吧,这小孩儿别再出什么事儿,一会儿这胡同里来人了···”

    “对,赶紧走,走,走···”

    “黑子,你他么快走···”

    呼呼啦啦,脚步声由近及远,一会儿就没了,只剩下苗蕾趴在我耳朵边的抽泣声。

    应该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南,你醒一醒啊,你···,哎,你醒啦?”

    “大姐,我就算没死,你也快把我压死了,你见过趴在人胸口叫人醒的么?”

    苗蕾被我说的脸上一红,赶忙站了起来,我也顺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苗蕾的裙子上,腰臀的位置,也有一个黑黑的鞋印,看样子是刚才我装昏之后,封三儿他们觉得不解气踢得。

    我拉过苗蕾,站到她身后,伸手去拍那个鞋印,苗蕾“哎呦”一声,欠腰躲了下,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看来刚刚这一脚,这丫头腰上伤着了啊。

    “你能走路么?”

    我问苗蕾。

    “能···,走慢点,可以。”

    “那走,先去我妈店里。”

    我搀着苗蕾,花了大半个小时,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凉皮店。

    “哎呦,小南,小蕾,你们俩怎么了?”

    “妈,你给我的钱被人抢了···”

    ···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被抢这件事儿,竟然在卫南县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说起我妈给的钱被人抢了,我和苗蕾还被人打了之后,我妈跟湘兰阿姨她们马上关门,先把我们送去县医院。

    让湘兰阿姨和桂芹阿姨看着我们俩,然后我妈就去了公安局。

    紧接着,我爹和刘叔叔就先后来到了县医院,刘叔叔还找到院长给我和苗蕾办了住院手续。

    然后苗蕾的爸妈也来到了医院。

    随后是罗宏刚和韩哥。

    崔伯伯带着刑警队的老孙,还有老孙手下的两个人,在我住进县医院病房半个小时之后,来给我们做了笔录。

    着重的问了我知不知道是谁抢的我的钱,有几个人?

    被抢了多少钱,为什么我会带那么多钱,被抢的钱有没有什么特征。

    对方见到我们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当然,顺势给苗蕾也做了一份。

    然后就在晚上,县医院开始热闹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后面外科住院部病房热闹了起来,来来回回好几拨看望病人的,还都是经常在县府大院里经常出现的人物。

    先是刘叔叔陪着宣传部的老大送来了一袋子水果。

    宣传部原来那个老大已经调市里面不知道哪个局当局长了,新来的这位据说是原来的副县长。

    然后是公检法系统的老大,在崔叔叔的陪同下也来转了一圈,在病房里给我爹让了一根烟,说了几句话,走了。

    工业局的李局长也来了。

    原来张叔叔还在的时候,他曾经到我们的家属院去过几次,算是个面熟。

    张叔叔跟我们分道扬镳之后,我爹还在受着局里面管理,而且针织厂还给局里很是争脸面,他来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针织厂厂部的几个叔叔阿姨也来了,带来了奶粉麦乳精之类的,我爹我妈陪着说了一会儿。

    最后,病房快要熄灯的时候,县府的大管家来了。

    虽然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是空手来的,但我爹认识他啊。

    “周主任,您怎么来了···”

    “哦,我老婆有个亲戚在县医院住院,我跟我老婆刚才来看他,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个人,恍惚感觉是江厂长你,就过来确认下。”

    “你们针织厂现在是县里的明星企业,我们得做好服务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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