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妹妹也是个命苦的,嫁入王家后,不到一年夫君就病逝了。
韩家想将女儿接回来,但王家坚持要让其为夫君守节。
两家为此争执不下,甚至都闹到了朝堂上,但王家势大,韩家无法与之抗衡,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也因为如此,韩五娘在王家的日子越发艰难,从正院被分到了小院,轻易不能出门,也不让见人。
陶县令让夫人安心,“我会给王家写信,让他们先同意把人送过来。”
陶夫人:“给五娘的公公写信?”
“不,我直接找王家族长,让他去找五娘的公公谈。”
陶夫人怀疑道:“王家族长会听你的?”
陶县令就瞪眼,“怎么,还不相信你夫君?且等着,我现在就去写信,半个月之内定要他们把五娘送过来。”
陶夫人看着夫君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他还是长安县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自信,怎么现在成了这小小瑜青县的父母官,底气倒是更足了呢?
明悠悠这几天睡得很不好,因为她做噩梦了。
她梦到自家房子成了精,把屋里的床,柜子,桌子椅子还有她全都吐了出来,伸出扫帚做的手,把他们挨个栽到地里。
然后她就在地里生了根,连动都动不了,简直要吓死人了。
系统看着她白天时不时的要打瞌睡,还有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决定要给她做一次心里辅导。
结果还没开始呢,她这毛病自己就好了。
因为他们的庄稼要开始收获了,每个人都从早忙到晚,每天回去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力气做梦了。
他们也学着村里的人家搭伙干,先去村长家的地里忙活,再一起过来收他们自己的麦子。
弯腰割麦秆可是真累啊,尤其是肚子很胖的卢泰,还好他这些日子已经瘦了不少,否则连腰都弯不下去,只能跪在地里割。
他们学村里人用布条把手包起来,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没过两天,他们的手上就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还有被麦秆划出的数不清的伤口。
明悠悠想过去帮他们,结果每次她刚要碰到镰刀,就会听到有人吼她,“当心划你的手。”
然后就被赶了回来,只好跟着他们的后面去拾麦穗了。
干活任务重,伙食上就不能太简单。尽管这些日子每天都吃一只鸡,但是大家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看着一担担金灿灿的小麦被挑到院子里,几个人还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连日来的疲劳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感觉浑身又有力量了。
晚上吃完饭,大家也不进去屋里,就守着他们的麦子一边聊天,一边看日落。
封旭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明悠悠大怒,抬手就要打他,两个人就开始追逐嬉戏起来。
卢泰看得大乐,对郑焕道:“你知道吗,有时我常常恍惚,感觉这几个月的日子就跟做梦似的。”
郑焕笑了笑,喃喃的道:“我倒是觉得,以前的日子仿佛是梦一般。”
收获了新粮食,尤其还是自己从一颗种子一点点种起来的粮食,心中的喜悦自是不同以往。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留出他们的口粮,其余的就给家里人寄过去。
他们自从来到这里后,便很少给家里写信,此时看着用自己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粮食,心中的郁气和委屈都少了不少,只剩下想和家人分享的喜悦了。
卢泰自是要给他祖父寄去一大包;封旭要给他在边关的爹娘;郑焕则是寄给他在豫州姨母家的姐姐。
姐姐来信了,说姨母为她选了一门亲事,男方家是当地的望族,人看着也不错,她挺满意的,打算今年秋天就订亲。
明悠悠的小麦分成了两份,一份托郭村长给她爷爷和外公送去,另一份则打算寄到京城去。
大瑜的货品传输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私人的,比如交给某个商队,让他们顺路给带到某地。
这种方式价格便宜,但风险也很大。
一是承接的人未必会那么尽心,不仅路上可能会丢件,到了地方之后,找人也不那么细心;
二是商队常会遇到打劫的,运气不好,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的。
更安全的方式自然就是走衙门开的驿站了,手续齐全还有专人管理。缺点只有一个,就是贼贵。
尤其是他们这种寄的东西不多,地方还很分散的,那费用真是比他们的小麦不知道高出多少去了。
但他们能干这么傻的事情吗?那当然是不能够的。
有后门可以开,为什么不走呢?
于是几个人就多分出了一个袋子,高高兴兴的坐着村长的牛车,来找陶大人了。
陶县令看着地上四个鼓鼓的大袋子,和他手里被塞过来的半拉小袋子,无语了一下,这还是求他办事呢,大小眼儿也太严重了吧。
郑焕他们也颇不好意思,主要是分来分去粮食也不多了,只好嘿嘿笑道:“大人,礼轻情意重。”
陶县令一挥手,懒得与他们计较,“行了,东西送到就回吧。”
明悠悠瞪眼,这都到饭点儿了,他们这几个过来送礼的,不应该被请吃饭吗。
他们磨磨蹭蹭的往回走,期盼着陶县令良心发现,能够叫住他们。
但陶大人似乎看出了他们要吃大户的企图,笑眯眯的就是不开口,直到他们一脚都要迈出门槛了,才优哉游哉的说了句话。
“三日后铺子开张,到时候过来吃酒。”
几人惊喜回头。
“记得要带礼来啊,”陶县令补充道,“不许再送麦子。”
三人脚下一趔趄,差点没被绊倒。
回去路上郑焕和卢泰把身上的钱凑了凑,就开始算账。
以前给人送贺礼的事都是家里的管事去办的,他们虽然没有亲自去买过,但是大概花了多少钱还是知道的,像陶大人这样与他们亲近的人家,那规格自然是不能低了。
明悠悠见说着说着,都快把他们那薄薄的家底儿全算进去了,便急忙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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