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半小时，张韬忙着召集一队的人，根本无暇细想。
现在想来，短短几分钟的电话里，刘局对发生了什么事只字未问。仿佛接电话的一瞬间，看到是张韬的来电之后，便在铃声的十几秒之内想到了应对策略，而忽略了他作为正常人的反应。
他们的调查是偷偷进行的，为的是给615翻案，在重启的流程没到刘局这里前，其他的事情刘局一概不知道。
可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老领导，电话的几分钟里一句现场的问题都没有。反而来关心张韬和马严凯的位置，那如果他俩当时不在警局，而是在回警局的路上。
是不是今天能不能站在这儿看他审讯与否还是个问题呢？
然而这种想法产生之后，张韬立刻把它摁了下去。他已经跟着刘局走了很久的路了，他不希望自己走的是错路。
“老蒋，你最近死哪儿去了？”张韬半开玩笑地问一旁的蒋念安，他可还没忘记在医院监控里的惊鸿一瞥，当时几乎是让张韬立刻就想把蒋念安的脑子挖出来，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张韬”，然而还没等到蒋念安的回答，刘局已经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他抬眼看向张韬，“来我办公室聊”
“小蒋，你也过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白刘局这是开的哪一壶。
进入办公室之后，刘局对张韬说道，“你们两人合作的也久了，目前一队最能在一线扛住的，就是你们俩了”
“所以这个案子，我想让你们二人去做”，刘局说完之后，张韬便率先开了口，“刘局，陈丽君失踪的案子我还是建议有马严凯的参与比较好，他是警局里比较熟悉陈丽君的人”
“这对案情是有帮助的”，张韬说着，看向刘局，刘局摆了摆手，“他到底还是有些年轻，这次档案室正好缺人，我准备把他调到后勤岗位去”
“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张韬一脸难以置信，“小凯在前线一直做的很好，现在已经是一队不能缺少的一员了”
“他缺不缺的，还不是你说了算，张韬”，刘局说着，威慑的目光看向了他。过了一会儿，刘局意味深长地说着，“你啊，之前就是这个毛病，老是容易冲动”
“可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你之前搭档的是王程，是蒋念安。他们虽说没有撼树的能力，却有着成熟人的稳重”
“而马严凯，他初出茅庐，和你搭档，与你有什么益处？”
刘局说完之后，张韬便急忙补充着，“是，他是新人。可他的成长很快，他遇事冷静，善于分析。在案件的推理分析上，就算是我也得有时候仰仗他。更何况，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的情绪极其稳定，共情能力尤其突出”
“这样的人才，您为什么要把他调离一线？我不太明白”，张韬看着刘局的眼睛，问道，“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反了你？！”刘局震怒的声音传到了走廊里，马严凯不由得担心起了里面的张韬，然而他完全没想到，这其中原因会是自己。
“走吧，去吃早饭去”，牛莉莉和马严凯打招呼，看见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刘局的办公室，只好出声提醒，“你担心也没用，不如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气查案”
马严凯只好点了点头，和牛姐一起往餐厅走去。一同来到餐厅之后，马严凯打了饭，点开了自己手机，播放了今天的新闻。
“看看今天的新闻吧”牛莉莉说着，和他一起看起来，一则新闻闯进了二人的视线，牛莉莉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便把上半身扭了回去，面色不改地吃着早点。
“大雪天的在教堂杀女人，这凶手可真是个孬种，他怎么不敢跟男人动手呢？”马严凯说着，然而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变得铁青。
早间的新闻传播的极快，当马严凯看到陈丽君的尸体的时候，新闻处已经把陈丽君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刘局您别生气，张队你也是”，蒋念安在一旁帮腔，“小凯是突出，可他毕竟是个新手，有很多事情他经历的毕竟少”
“张队！”，蒋念安的话被闯进来的马严凯打断了，那是张韬第一次见马严凯如此惊慌失措，表情如此之悲伤。
仿佛同他那时得到王程的噩耗一模一样，张韬心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刘局本想责备，然而他看到马严凯的表情，也是一愣，没再说话。
张韬看着马严凯递过来的新闻时，呼吸都停了一瞬间。那个新闻一时间扩大化，随便进一个网站都在说陈丽君的事情。
“据报道，今天在废弃的教堂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已经有相关人员做了报警处理。死者名叫陈丽君，是一位女性，据传言，此案与十几年前615案子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张韬瞪着屏幕，仿佛自己看到了死去的王程，震颤传遍了全身。
刘局一脸讳莫如深，不一会儿说道，“先去赶现场吧”
众人心急如焚赶往现场之后，马严凯亲眼确认了尸首。冰冷的体温和柔和的笑容不断刺痛他的眼睛，马严凯一瞬间失了声，喊了好几遍陈丽君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另一边的警局里，林雨薇一遍又一遍看着新闻内容，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张韬在悲痛之余，遣散了围观的新闻工作者。基于陈丽君在报社工作，很多人认为她这里有大新闻，因此吸引了众多的新闻工作者到现场。
警方将现场做了布控，张韬看着她的尸体，眼中干涩不已。自从王程死后，张韬就对死者封闭了自己的感情。
然而在面对陈丽君时，依然无法做旁观者。因为这个人，这个温柔的小姑娘曾经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和他最重要的人产生了联系。
他都如此难受，更何况是马严凯。当他看到泣不成声的马严凯时，他能做的也只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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