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发现,楚合意前一瞬还很生气要爆发的样子,下一瞬就冷静下来了,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她在外面如何处事,他不知。
但他能够感觉到,这姑娘在他面前,鲜少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是现在,她掩饰了。
因为自己和她想象中的……前世恋人,很不一样么?
想来,他今日的言语,叫她失望了。
谢凛收回视线,淡淡回应:“当然。”
“既如此,我便走了。”楚合意站起身来,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
“下毒这事,三爷纵容大侄子,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把危险放在自己身边,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毕竟这种恶毒的事情,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三爷要保护好自己。”
谢凛默然不语,只定定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明明对他很生气、很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出关心之语。
他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玉佩,才想起来那玉佩早被楚合意拿走了。
抬头,发现他二哥正目瞪口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谢凛也不管他,径直走到书桌后坐下来开始写字。
谢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如果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他三弟是赞成把桂花换成菊花的吧?
所以,他花了很多银子,跟着谢少柏一起买菊花,没有做错吧!
早知道他就再多借点钱去做这件事了!
嗯,现在先不让三弟知道,以后再给三弟一个惊喜!让三弟知道,他这个二哥也是很能干的!
谢准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凛抬头瞥他一眼,谢准连忙正色道:“我是笑你对楚小姐的态度,我们谢家和楚家有仇,你对她就该是这样的态度,不然母亲知晓了,定要在你面前哭得死去活来!”
是了,上次谢凛下令打谢少柏一百鞭子的事情,母亲把一半的罪责推到楚合意身上!
并且还要求谢凛,往后不许楚合意再登谢家大门,谢凛听了,但没照做。
两个女人此生还未见面,仇恨却已经种下。
当然,这是谢家老夫人单方面对楚合意的仇恨而已,楚合意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楚合意本人,她出了谢家大门,就坐上马车离开了,半点不留恋。
常言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说起来前世谢家并没有倒在这次事件当中,只是会亏损很多银子,让谢家的实力大不如前而已。
等这次的事件过去,谢凛吃到教训了,以后会乖乖听她的话。
楚合意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她不够有威信,若是她威信足够的话,便会有很多人听她说话。
楚合意让车夫赶着马车,绕着盛京城转了一圈,主要看那些花卉大商户。
卖了桂花买到大量菊花的商户眉开眼笑,说话都特别有底气。
卖了少量桂花买到少量菊花的商户,则愁眉苦脸,仿佛错失发财的巨大良机。
楚合意的马车便这样闲逛着,透过车帘子,她看到世间参差、人生百态。
也真正明白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小姐,下雨了,是要继续逛下去,还是回府?”赶车的车夫问道。
楚合意放下帘子:“回府。”
这场雨为盛京城带来了难得的凉意,蒸腾的暑气散去之后,倒是好好的凉爽了几天。
几天过后,大家发现,秋天不知不觉地来了,太后娘娘的寿辰,近了。
因杨家有姑娘在宫里做嫔妃,故而杨庭丰老早就打探到太后的寿辰是哪一日。
在太后寿辰的前半个月,他晚上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便忍不住夜晚到园子里去,督促底下的人把菊花看好了。
走在满是菊花的园子里,杨庭丰想法很多。
一会儿想着这次要在皇帝跟前立大功,让自家姑娘在皇帝面前更得宠。
一会儿又想,这次花卉市场他们杨家拔得头筹,回头得有多少人来巴结他们家。
哎哟,那时候可不是谁都能踏进他杨家大门的呀,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他的呀,得端着点!
紧接着想到谢家人往后在自己面前,不能再如往日那般高高在上,杨庭丰欢快地“哎呀”一声,自言自语:“谢家人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就对了!那谢少柏,哪次不把我儿子当他跟班似的?往后就让谢少柏当我儿子跟班!
“还有,谢家姑娘长得也不错,说来给我几个儿子当媳妇儿也行!以前谢家总觉得我们杨家高攀不起,现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眼高于顶!”
杨庭丰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睡不着根本睡不着,他在园子里逛到天快亮才回去睡觉,一觉睡醒,太阳已经当空了。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喊小厮进来伺候他洗漱,喊了好几声那小厮才着急忙慌地赶来。
杨庭丰便踢他一脚:“你亲娘死了,作这副哭丧的样子给谁看?”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的确快哭了:“回大爷的话,宫里来人了呀。”
“来人了?哦,太后寿辰快到了,宫里的人提前过来预订花卉。”
杨庭丰说着,又踹那小厮一脚:“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给爷找晦气是不是?看爷回头不把你发卖到那穷苦人家去吃苦受罪!”
那小厮战战兢兢、心慌意乱、呼吸急促,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杨庭丰怒喝一声,他才找回神儿。
“宫里来人说,要桂花不要菊花。”
“要桂花你哭什么……要桂花?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回小厮真的掉眼泪了:“宫里的人说了,太后娘娘喜欢桂花,秋天赏桂赏月才是正经事,菊花要个两三成就行了。”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杨庭丰一脚踹在小厮的心口上,直把人踹得吐血。
“你个王八羔子,看着爷刚睡醒,来诓骗爷的对不对!”
他家姑娘在宫里做娘娘,说皇帝要菊花给太后娘娘祝寿的消息千真万确,这不可能有假。
别人有可能传递假消息给他杨家,但是他姑娘不可能。
然而那小厮含着满嘴的血迹,却道:“小人不敢,大奶奶得知消息,已经晕厥过去,底下的人正乱着,还等着大爷去主持呢。”
“我不信,定然是你小子在骗我……或者,其实我根本还没睡醒,我在做噩梦?定然是楚家那贱丫头讲话难听,导致我做噩梦了,你快来喊醒我!
“等我睡醒了,把菊花都送入宫了,镇北侯府破亡了,我就让楚家那贱丫头给我做妾!!”
杨庭丰躺回床上去了,等小厮来把他喊醒,他急切地想从“噩梦”中醒来。
倏然,一盆冷水浇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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