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情大好,且他对楚润雪这个人十分认可,故而耐心解她疑惑:“楚大将军得遇神医,奇迹出现,双腿已然治好。”
又道:“也亏得楚大将军双腿能治好,否则这场仗,未必能赢。”
还说:“楚家人的确能耐,跛脚的老将军能上战场,没有吃败仗;楚大将军亲自带出来的舒孝,还活捉了北周二皇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公子可以带五千将士穿越荒漠,直达敌军后营。”
皇帝越想,越觉得楚家人实在厉害。
提及此次战役,皇帝就滔滔不绝,仿佛恨不得自己亲临现场。
压在心口十多年恶气,总算出了。
皇帝觉得,要不了几年或许真的能够灭掉北周。北周一灭,南面和西面敌国,都将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还会来朝贺大启。
“待楚大将军他们凯旋,朕要大大奖赏他们!”皇帝声音爽朗,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并未注意到楚润雪脸上细微的表情。
楚合意倒是侧头,看向楚润雪。
院子里光线昏暗,只见楚润雪半张脸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但是楚合意能够感觉到,楚润雪周身气息很安静,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楚润雪对北境三十万兵权觊觎已久,在东方朔出征的时间里,又一心掠夺各大商家的钱财,只为来日喂养三十万将士对东方朔的忠心。
现在事情出现如此巨大的转折,楚润雪居然能够这般安静,这份定力非常人所能做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微弱的光线中,楚润雪的声音响起:“此一战大捷,又活捉了北周二皇子,定能给大启北境带来多年的和平。”
楚合意听得出来,楚润雪的声音带着喜色。
好像东方朔一人的战败,影响不了全局,楚润雪还是会为最终的胜利而高兴。
皇帝显然被她的话语取悦到,哈哈大笑。
他离开之后,就派人送了许多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到长青宫来,每个人都有份。
御医已经给大家诊过脉,都无甚问题,只开了些驱寒健体的方子,二夫人又叫婆子熬了姜汤,每个人喝了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皇帝安排侍卫统领殷绍,亲自带队护送他们回家。
去时不过辆马车,回时却十几辆马车,除却前面几辆马车里装人之外,剩下的马车里装的都是皇帝赏赐之物,场面格外盛大。
街上人人驻足观看。
“北境之战胜利了,皇帝叫人护送镇北侯府一家子老小回府了,场面真够盛大的啊。”
“这也是镇北侯府该得的,北周猖獗已久,还得是楚大将军带兵才能打赢他们。”
“先前楚大将军失去双腿,大家都说此次北境之战,大启必败,谁曾想最终居然赢了,到底是楚家人啊。”
议论声传到马车里面。
楚合意与楚润雪同乘一辆马车,外面的声音她们听得真切。
“哎,昨天我还听说,此次成王殿下会带领北境将士取得胜利呢,言之凿凿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结果成王殿下全军覆没,五万大军跟着他,全部惨死。”
“可惜了,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隔壁邻居就担心他们家孩子在成王殿下那支队伍里,现在全家人都提心吊胆的。”
“成王殿下能力不行,害人不浅啊。”
“其他队伍都战胜了,就连跛脚的老将军,都打了胜仗,却只有四肢完好的成王殿下全军覆没!”
“就这能力,还好意思散布假消息,说他能打胜仗?成王殿下身边的人不行啊。”
楚润雪藏在宽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本以为此次战争东方朔定会大胜归来,故而才在昨天为他造势,却不曾想,她如此行为却让成王战败的名声,雪上加霜。
如今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唾弃东方朔害死五万士兵,还嘲笑他身边的人散布他会赢的消息,为他造势,实在叫人恶心。
楚润雪心头仿佛浸了血。
车马抵达镇北侯府,安远侯夫人带着全家老小,特意在大门口等待。
见到他们来,连忙上前迎接,嘘寒问暖,还亲自拿了金锞子打点殷绍他们去喝茶。
殷绍着人亲自把皇帝的赏赐,搬到镇北侯府的大厅里去,忙完了才拜礼离开。
“弟妹,早上得知你们今日回家,我便早早过来,嘱咐府上的人打扫、擦洗,午饭也叫他们准备了。”安远侯夫人十分体贴。
二夫人连连道谢。
安远侯夫人便道:“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这般客气?况且二弟和两个侄子打了胜仗,我着实高兴,这是我们楚家的荣耀啊。”
二夫人笑着应是。
两人闲话片刻,安远侯府便来到楚润雪身边,拉着她的手,以此安抚她的情绪,母女俩倒是没多说什么。
镇北侯府的这顿午饭,是安远侯夫人帮着张罗的,她也留在镇北侯府吃了午饭。
午饭结束之后,便帮着二夫人一起整理皇帝的赏赐之物,并且记录在册,很是忙碌。
楚润雪借口说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安远侯夫人便叫寒露护送她回去。
楚合意交代了瑞嬷嬷一声,便也回房间歇息了。
安远侯夫人和二夫人一起把物件整理完毕之后,喝了口茶就准备回去探望楚润雪,安慰安慰她,毕竟她的未婚夫东方朔吃了败仗,如今名声不好,安远侯夫人很是心疼她。
瑞嬷嬷这会子过来:“夫人,合意姑娘在宫里得了皇上亲自赏赐的紫笋茶,请您去品一品。”
安远侯夫人闻言,想到他们进宫那日早上,楚合意与她说过的话,心中发紧,品茶是假,楚合意有话和她说是真。
“我这就去。”安远侯府起身,跟着瑞嬷嬷来到楚合意的屋子,瑞嬷嬷去泡了一杯紫笋茶来,放到安远侯夫人的手边。
安远侯夫人捧着茶水,略有几分紧张,笑容也不自然:“皇宫里的风水养人,合意看着白净了许多,模样越发俊俏了。不知宫中有何趣事儿,合意可否说与我听?”
这是在问楚合意,喊她来是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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