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禁足反省,凤梧宫清清冷冷。
将皇后一手带大的安嬷嬷很是忧心,倒不是忧心皇后现在的处境,而是忧心其他的。
“皇后,这几次您在皇上跟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同寻常。那谢大人又入了皇上的眼,您这般……不怕皇上有所疑心吗?”
皇后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冰冷:“嬷嬷的意思是,皇上会去调查这件事?”
“皇后您是一国之母,是皇上的妻,您入主中宫二十多年,皇上何曾这般惩罚过您?叫您反省三日都是不给您、不给太傅脸面,更何况如今是反省三个月。老奴觉着,皇上确实是怀疑了,您想要谢大人死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
皇后沉默许久,忽而冷哼一声。
“就算他去调查此事又如何?已经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一切痕迹都已经消失,皇上能调查出什么来?”
皇后脸上是嘲讽冰冷的表情:“况且昔日动手的人,可不是我们凤梧宫的。即便皇上查出点什么来,我这个中宫皇后也是受害者。”
安嬷嬷沉思片刻,“娘娘说得是,这般想来,我们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方才是老奴太过着急。”
主仆二人说着话,外头的宫女来传话,说是平阳公主来了。
“参见母后。”平阳公主一身粉色华裳,跪在皇后跟前,行礼问安。
“景儿怎么来这里了?明华宫的宴会可结束了?”皇后问道。
“母后离开之后不久,父皇也离开了,庆功宴待着没意思,儿臣挂念母后,特来探望母后,和母后说说话。”
皇后微微抬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平阳公主顺势坐过去,依偎着她的母后。
“母后不必忧心,父皇向来疼您敬您,不会真的让您反省三个月的,过几日儿臣便到父皇跟前走动,要不了半个月,您一定能够行动自由。”
皇后抚摸着她的脸,很是欣慰,“只要你和晔儿安好,母后便无所求,被禁足不算什么。”
“儿臣知道母后不在乎,但是儿臣舍不得母后受苦。”
皇后笑起来:“我的景儿长大了。”
母女二人闲话片刻。
平阳公主忽然话锋一转:“但是儿臣有一事不明白,为何母后非要置谢大人于死地?谢家如今在朝为官的人不多,家族主要经商,何处得罪母后了?”
皇后皱眉,一时间无法回答女儿的问话。
平阳公主又说:“上次谢大人还除掉了世安侯,他算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该善待他,不是吗,母后?”
皇后:“……”
“儿臣不孝,想求母后一件事。”平阳公主道:“求母后与谢大人和平相处,他真的是个才华横溢的人,而且看着很良善,绝不会祸害我们。”
听到女儿为谢凛求情,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恼怒,她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她这一双儿女!
结果女儿居然为谢凛求情,这让皇后感觉自己被亲生女儿背叛了,那滋味很难受,很让她愤怒。
可是看着女儿那张认真的、豁出去一切的面孔,有什么东西忽然冲入皇后的脑中,叫她倏然明白了点什么。
“景儿你告诉母后,你是不是看上谢凛了!”皇后的声音有些嘶哑,面上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
但是东方景从小受尽宠爱长大,即便先前大启需要送公主去和亲,也绝对不会送她去。
故而她此刻敢直视皇后的眼睛:“母后,儿臣从未见过比谢大人更好看、更厉害的男儿,儿臣……的确喜欢他,还请母后从今往后不要再为他指婚。”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打在了东方景的脸上,直接把东方景给打懵了,边上的安嬷嬷也没有回过神来。
东方景从小到大,未曾被打过,即便昔日她顽劣,打碎了皇后最心爱的镯子,皇后也是先关心她是否有受伤。
但是现在,皇后却给了她一个耳光。
“旁人都说谢大人长得像太子皇兄,才华比太子皇兄还出众……母后您是担心谢大人会把太子皇兄比下去,才想要杀他吗?就连儿臣喜欢他,都不能够?”东方景红着眼眶,不服气地质问。
她伤心极了,故而也用锐利的话语去刺皇后,想把皇后刺得遍体鳞伤。
果然,她选对“武器”了。
皇后因为她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眼神更是如刀子。
“我警告你,不要招惹谢凛!否则本宫不介意把你关起来,直到你嫁人生子为止!”
“我不!我就要喜欢他!”
皇后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打得东方景嘴角流出血迹,身体跌在地上。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母后。
第一次被打,她以为母后是冲动所为,打过之后一定会后悔内疚,所以,她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打第二次。
“你若是敢喜欢他,与他有任何纠葛,我便把你双腿砍了,叫你此生无法出宫!或者,叫你父皇将你送到他国去和亲!”皇后声色俱厉。
东方景看着她的母后,第一次觉得她的母后很恐怖,她在母后的眼睛里看到杀气,她忍不住相信,只要她敢靠近谢凛,母后真的会杀了她。
东方景虽然不死心,但也不敢再敢和母亲叫嚣下去,她捂着脸,泪如雨下。
皇后渐渐回过神来,把她拉起来,摸她的脸,擦她的眼泪,问她疼不疼。
还说:“只要你不喜欢谢凛,你依旧是母后的好女儿,是大启尊贵的公主殿下,母后绝不再打你……”
二十多年前,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叫皇上可以调查到她头上。
但是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曾想过,她的女儿会喜欢谢凛!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得赶快给她的女儿找驸马。
只要嫁人了,女儿就死心了。
否则她的女儿一定会被谢凛利用!
那么她二十多年的筹谋,将功亏一篑。
“可是母后,为什么啊?”东方景眼泪零落,好不可怜,她从未喜欢过一个人,直到遇见谢凛。
“没有为什么。”皇后的回答冷硬又决绝。
而他们母女口中正在谈论的谢凛,此时已经出宫,坐在马车上,马车停靠在马路边大树下,许久未走。
他在等待楚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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