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盛已经受过酷刑了,衣衫破烂不说,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不断地有血从各处伤口流淌出来。
他的发丝被血水凝结成一绺一绺的,靠坐在牢房的墙壁上,见到楚合意过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仿佛在说:「我就知道太子妃一定会来。」
楚合意站在牢房外面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他,却是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到底是徐天盛率先熬不住了,他开口:“太子妃既然来了,又为何沉默?”
楚合意来此,应该就是怕他把她十四岁在徐家的事情说出去,可她为什么沉默?
她应该先出声才是。
而率先出声的人,总是占据下风。
可楚合意居然这么能忍,反而换做他不能忍了,成了率先开口的那个人。
楚合意淡淡道:“你请求见我,不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徐天盛看向她身后与周围,狱卒都退出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天盛笑,“太子妃明明很害怕往年在我家时所做的事,被旁人知晓,却不主动开口,实在是个厉害角色。难怪你能够从昔日的亡命之徒,成为今日的太子妃。”
楚合意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听完他的话,甚至还冷笑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徐天盛恼了,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狂怒不已,几乎是脱口而出:“太子妃,请你放我离开这死牢,这是你欠下我们徐家的!”
他目眦欲裂,却又自信满满,认定昔日的事情,可以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楚合意却哼了一声,“我今日来此,正想告诉你,五年前我在徐家所做的事情,我从不曾后悔!即便让我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那样做!所以,你不必拿五年前的事情来威胁我,你犯下死罪,注定死路一条!”
徐天盛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轰的一下,他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褪尽,挑衅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你就不怕太子殿下得知你昔日所做的事情,对你嫌弃不已吗?你就不怕那件事曝光之后,这太子妃之位,你再也坐不得吗?”
徐天盛咬牙切齿,根本不信楚合意当真不在乎,不后悔,不害怕。
楚合意笑:“徐大哥把那件事情透露出去试试看呢?”
徐天盛:“你若是不心虚,不害怕,今日为何来此见我?”
“来看看你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招数,可惜,你说来说去都是过去的事。而那些事于我来说,早已经不是事。”
徐天盛感觉心口瞬间被冷气灌满了,他目光阴冷地盯着楚合意看了许久:“所以,你当真要让我死在这里?你当真不放我离开?你身为太子妃,你有能力让我活命的!”
“我确实有能力让你活命,但你犯下的是死罪!两个孩子何其无辜?被你谋害的我何其无辜?我为什么要救你?”
徐天盛哈哈大笑起来,眼眶通红:“为什么?你问得好啊,因为你欠了我妹妹一条命!当然,我也看出来了,你是非要我死不可,我也不强求你了,但是你欠下我妹妹的,你用什么偿还?”
楚合意抿唇,一时间只是看着他。
徐天盛继续道:“你让她新婚就成为寡妇,受人指指点点,几乎活不下去,太子妃,你欠她幸福!
“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太子妃应该偿还她才是。我可以去死,但是太子妃不把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给我妹妹,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徐天盛又笑起来,充满挑衅。
楚合意瞬间就懂了,徐天盛口口声声说愿意去死,却要她偿还徐书兰,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要让徐书兰做太子侧妃。
徐天盛虽然犯下死罪,但是行刑却不是立刻的事情,如果徐书兰做了太子侧妃,一定会保住他这个长兄。
在益州的时候,徐天盛就想踩着徐书兰吸血。到今天,徐天盛还想踩着徐书兰摆脱死亡,青云直上。
“太子侧妃,这是她想要的吗?”楚合意问道,声音冰冷。
“这肯定是慧姐姐想要的呀,她每次看见柳公子,都忍不住脸红的。”镇北侯府最小的姑娘楚心如此说道。
那柳公子正是二夫人给楚慧相看的夫君,两人见过几次,都互相有那么点意思,柳家已经叫媒人上门来说亲了,但镇北侯府还没完全确定。
柳公子容貌昳丽,温润儒雅,可惜是个读书人,虽然文质彬彬,但是看着也太瘦弱了,这是楚震很不满意的。
虽然大女儿的夫君也文弱,但人家是太子,容不得他们镇北侯府挑选。
但二女儿选的还是个文弱夫君,楚震心里老大不乐意。
“上次说的狩猎一直没去,恰好这几日天气不错,元祁世子和温家少爷也找回来了,不若明日我们去狩猎,把那柳家公子也一并叫上。”楚震说道。
“对了,还要去把太子妃一起喊来,让她也给慧慧把把关,若是太子妃觉得可以,那我们就听太子妃的。”
二夫人听着觉得好气又好笑,明明是楚震自己不愿意选柳家公子做女婿,故意叫上人家去狩猎,那柳公子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哪里擅长狩猎?
把楚合意喊来,不就是让柳公子在楚合意面前丢脸,让楚合意也看不上这个妹夫么?
二夫人立即着人去给柳公子送请帖,又派人去宫中给楚合意送信,约了他们二人明日出门一起狩猎。
镇北侯府人人弓马娴熟,最小的楚心和楚辚如此,即便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只爱圣贤书的楚轫,也是如此。
次日一早,镇北侯府全家老小,齐聚东山围场,人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飒爽无比。
等了一会儿,楚合意来了,天气微微热了,她穿一身红色骑马装,很是夺人眼目。
现在就等柳公子了。
楚合意对柳公子完全不了解,只听说是个读书人,便问道:“父亲,二娘,柳公子此人读书厉害,骑射也很厉害么?那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家人们的脸色都有些怪异,楚慧甚至有几分羞赧,楚合意不解,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才见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牵着一匹马,艰难地往这边走来。
之所以艰难,实在是他牵的马,完全不听他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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