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言卿几人乘着马车回到了嵊唐县,在县城逛了逛,听说这边来了一位新官媒。

    崔大人死后,府城那边便派遣一位新任官媒接手这边的事情,

    据传那人已四十多岁,但性子倒是温和,一来这边就立即大刀阔斧地一顿改革,嵊唐这边的风气倒是好转了许多。

    等买了一些东西后,一行人便上了山,

    “言娘子回来了!!”

    老族长高兴得跟过年了一样,王娘子她们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江寻实他们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也把濮阳城那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而言卿看着这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知怎的心底忽然微微发暖,她一一笑着,一一回应,

    就这么又过了好半晌,才总算回到她那个梧桐小院。

    分明离开也没多久,可重新回到这边后,却又有种类似恍如隔世的感觉。

    江孤昀进门后不久,就又走了,去找老族长了。

    “您帮忙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日子?”

    老族长听得直发懵,“好日子?什么好日子?”

    “宜嫁娶,适合办喜的日子。”

    老族长:“??”

    “啊!!难不成??”

    老族长一瞠目,旋即老脸笑得都快开花了,脸上都堆满了褶子。

    “好好好,好事儿啊,这是好事儿啊!”

    然后马上掏出个老黄历,还喊来另外几位上了岁数的族老,几个小老头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而江孤昀瞧着这一幕,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不过,

    嫁妆……

    他想了想自己手中的那些房契、地契、还有生意铺面等等,也算安了心。

    不过他这边倒是安心了,可嫁妆这事儿却把另外几个愁坏了。

    梧桐小院儿,

    小五探头探脑,就见小六儿在那鬼鬼祟祟地盘算着什么,

    他忽然蹦出来:“你干什么呢?”

    小六儿叫他吓一跳,“五哥你怎么神出鬼没?”

    小五转了转眼珠儿,又看了看六儿不知从哪儿拖出来的一个大木箱子:“你怎么突然整理起沈叔这些遗物了?”

    六儿脸颊微微地发着烫,“这不是,这不是……妻主说了,让我准备嫁妆……”

    那双本是如烟似雾的眸子,如今竟是变得水莹莹的。

    他忍不住笑,“爹爹以前说,给我留下了许多东西,不过我又瞧了瞧,很多都是在幽州之外的,在海州那边……”

    房契,地契,这些东西他也有,只是人在幽州无法动用。

    说起来,六儿的父亲沈丛吟,乃是来自琴仙世家,真若细说起来,这哥几个最有钱的,肯定是他们大哥江虞羲。

    但排在江虞羲之后的,却不是二哥江孤昀,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六儿。

    如今六儿手里拿着几个令牌,还有厚厚一沓装满两个大盒子的各种契书,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儿,

    “大概成亲之后妻主就会离开幽州,到时候这些东西兴许也能帮上妻主一些。”

    虽在幽州之内,那些财产无法取用,可沈家到底是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当年被神威侯府灭了,这事儿是那萧长慎打着女侯旗号干的。

    可沈家那些家底其实早就暗中转移了,一个世家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全在六儿一人手里呢。

    小五江隽意:“……”

    忽然酸溜溜地抽了小六儿几眼,然后一噘嘴,

    “哼唧。”

    不开心了,

    于是斜眼又瞅小六儿几眼,然后闷闷一转身,他也走了。

    “……我才不羡慕,一点都不羡慕,我也有不少东西来着,”

    “等我拿回来,吓死你们!!”

    就连六儿那个登仙琴都是他弄来的,以前在外行医,这行医救命的,其实也早就悄悄富得流油了。

    眼珠一转,又一琢磨,他踩着轻功人就飞走了。

    可老四江斯蘅却是闷住了。

    因为,有一说一,全家上下,好像就他最穷了,

    钱财乃是身外物,从前根本没想过,但如今一想,就连三哥都比他有钱。

    “……那个,我算了一笔账,我好像就只有一个小房子,县城那个平房小院,以前在那儿落脚来着……”

    至于从前在钱庄当差挣的那些钱?早就赶着挣赶着花了!

    “不行,这牌面太差了,我得找温白遥商量商量,让他帮我想想办法!”

    就这么他也走了。

    打算赶在成亲之前想个路子,多挣点银子,嫁妆还是很重要的,得多准备准备。

    几人心思言卿不知,不过就算知晓估计也只是莞尔一笑,本来当初让六儿准备嫁妆,就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又没指望着靠娶夫纳侍来挣钱,

    不过她这边也在盘算自己手里的积蓄,

    你还别说,她还真从姚千音身上薅了不少羊毛,俩人合作的那个精铁刀具什么的,一部分给了族里,另外一部分全被老族长给她存起来了。

    言卿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感情她自个儿也是一个巨富了!

    “……我想想,按照这边的婚俗,妻主通常是在家等着,那些夫侍自己骑马送上门,然后妻主乘坐辇车,类似轿子,但没顶,能让所有人看见的那种,带着夫侍们走上一圈,这有广而告之的意思,”

    “其次则是婚宴酒席,通常这部分也是由夫侍那边负责的……”

    她心里合计个半晌,又做出个总结,

    “也就是说这些事儿不用管,全是夫侍自己操办的,妻主只需要出个人就行?到时候走一个过场?”

    可她还是比较想自己亲自迎亲的。

    大抵是受从前一些观念的影响,总觉得不能啥也不干坐享其成,至少得各自出一半才行。

    “……成亲呀,”

    她想着想着又有些恍惚了。

    以前,还真的是从未想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人成亲。

    …

    言卿他们回到青山时并没有看见江云庭,不过当天晚上,那人从山下的嵊唐县回来了。

    一进门就一声不吭地走回他自己的屋子里,

    满院的热热闹闹,所有人都在琢磨着该如何风光大办,他大哥更是从江氏宗族带走了百来号人。

    一问干什么,就说是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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