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给他续弦,呜呜呜……娘,他让我给他续弦呐,说我娘死了他就没人伺候了,还说要绑着我一辈子折磨我,让我给他当牛做马。”
“威胁我若是把这事传出去,他就杀了诺儿,我趁他喝醉睡着后才带着诺儿逃到这里来,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来这闹事,万一他起了杀心……”
“所以我不想连累你们,我会回去跟他续弦,我会以我的方式保护诺儿,我娘已经没了,我不想唯一的亲人也被他打死了。”
“娘,小叔弟妹,求你们收留诺儿吧,他其实不是摔傻的,而是被他打傻的,呜呜呜……娘,求你看在元平的份上,收留了诺儿吧,我求求您,求求你们了!”
冷雪梅朝三人不停磕头,额头迅速红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一口气道出真相,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大哭一场,恨不得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
她太苦了,真的不想活了。
这次回去,她抱了必死的决心要跟那人同归于尽。
她死无所谓,可诺儿是她的命,安置好他后,她才能安然赴死。
“……”
听了冷雪梅的话,刘氏和裴元青定在座位上,久久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什么叫续弦,什么叫把诺儿杀了,他是杀人恶魔吗!
让继女给自己续弦,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让老天收了命去!
两行眼泪从眼角流出,刘氏心口发疼,憋闷得快要窒息,原来诺儿从小到大一直过着跟他们一样的日子。
他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畜生!”赵云舒拳头捏得咯吱响,她什么罪犯没见过,但事情就发生在身边,还是忍不住愤怒。
“为什么不报官!”
冷雪梅苦涩笑道:“报过几次,但每回都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他对外称我娘是病死,他家有个地窖,与外界声音隔绝,打人的时候就会把我们拖下去,我们没有他打人的证据,官府不会管的。”
“身上的伤不是证据?”
“没人亲眼看到他动手,而且他坚称是我们自己摔的,官府也拿他没办法。”
赵云舒半眯着眼睛,事事讲证据,除了亲眼所见都不能算证据,那么……何不悄悄解决了他!
这时,刘氏终于缓过神,嘴张得太久,声音有点干。
“我同意诺儿留在这里,但你必须回去。”
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冷雪梅埋下头,不让人看出她脸上的悲苦,“我会回去,不会拖累你们的。”
刘氏擦掉眼泪,说出心中想法,“我的意思是,你回去假装续弦,我们里应外合把他抓个现行。”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想到的办法,孩子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有娘。
“娘……您原谅我了?”冷雪梅猛地抬头,眼睛又流出泪来,实在没想到刘氏还会原谅她,“娘,以前我离开也是逼不得已,是他用娘威胁我……”
“我大概猜到了。”刘氏把冷雪梅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若我没有原谅你,今晚那顿饭你是吃不了的,我没有女儿,以前一直把你当成亲女儿对待,你现在活成这样,我于心不忍。”
冷雪梅又惊又喜,把头埋进刘氏肩膀放声大哭,“娘!是我对不起您,呜呜……”
刘氏眼睛发酸,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赶紧来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
“好,我不哭,不哭了。”冷雪梅坐起来,仰着头不让眼泪再流下来,她现在该高兴才对,娘终于原谅她了。
裴元青严肃道:“娘说的这个办法可行,只是大嫂你要受点苦。”
冷雪梅红肿的眼神很坚定,“受苦我不怕,我本打算这次回去跟他同归于尽……啊!”
还未说完,头上又被刘氏敲了一下。
“同什么于尽,你还有诺儿要照顾不许冲动,元平已经离我而去,我不允许你们也抛下我。”
说到这里,她记起昨天也跟赵云舒说过同归于尽的话,不由白了她一眼,都是害人精,害人不浅!
赵云舒:???
刘氏抹了一把泪,红着眼眶哀叹,“这个家散成这样,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自从丈夫和儿子被抓后,她便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战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如何能拿得起剑与对方的精锐军抵抗,一旦上了,命就留那儿了。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觊觎别人的东西,到最后偷鸡不成,还把自己的江山赔了一半走。
有时候她多希望云圣国能换个明主,不要再用百姓的血,去铺他们的路了。
裴元青抱住刘氏肩膀安慰,“娘不要难过,还有我们在你身边。”
刘氏摇摇头,将所有难受重新藏起不再袒露。
“说正事吧。”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气氛里,被赵云舒突然插了话,三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悲伤不下去了。
裴元青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云舒正色道:“像娘说的那样,约定个时间,大嫂想办法激怒他,我们报官带人去抓现行。”
实在不行,她去动手。
可动了手总会留下痕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行动。
况且这个嫂子离家多年,对她来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看在裴家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帮就帮一下。
冷雪梅说了,那个人知道裴家在哪里,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尽早解决了好。
刘氏有些退缩,“那如果他没有打人,官差去了,结果又没有证据,我们该怎么办?”
冷雪梅冷冷笑道:“我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我有办法。”
她早就想为娘报仇,如今有婆婆小叔和弟妹的帮助,她也豁出去了。
赵云舒看了眼外面的接近正圆的月亮,“大嫂今日先回去,十五申时,我会带官差前去抓人。”
“好,听弟妹的。”冷雪梅此时已视赵云舒为主心骨,咬牙切齿道:“他家在安岭村,村尾最小的茅草屋,名叫张麻子,满脸麻子,又老又丑!”
赵云舒点头,“我知道了。”
裴元青看向赵云舒,“十五,也就是两天后,会不会太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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