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末将南霁云,见过王将军!”
南霁云带着数十名亲兵出城迎接,“久闻三镇节度使王忠嗣将军用兵如神,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王忠嗣没有心情跟南霁云客套,冷着脸道:“圣人何在?”
“哦……圣人就在天子行在,由裴尚书带你去即可。”
南霁云对王忠嗣的冷淡并不气恼,笑容可掬的答道。
“有劳裴尚书带路!”
王忠嗣在马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霁云急忙道:“天气寒冷,我看将军的随从一身风霜,想必浑身早就冻透了。昨日灵州的乡绅向军中赠送了一些美酒,让将士们随我入营喝几杯暖暖身子如何?”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贺兰山下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来度,跟随王忠嗣星夜疾驰的许多士兵冻伤了手脚,听说有美酒喝,顿时一个个露出渴盼的眼神。
王忠嗣扭头看了一眼,挥手道:“尔等随南将军去吧!”
得了王忠嗣吩咐,除了二十名亲卫执意跟随,其他人都兴高采烈的跟着南霁云喝酒去了。
在裴宽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李瑛所在的天子行在。
“圣人就在里面!”
裴宽翻身下马,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忠嗣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跟着裴宽进了这座府邸,丝毫没有起疑。
这座府邸是原先的朔方节度使衙门,与王忠嗣的陇右节度使衙门大同小异,熟悉的场景也降低了王忠嗣的戒备心。
再加上府邸内外并没有重兵把守,看起来只有正常的五六十名卫兵,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王忠嗣跟着裴宽穿廊过院,很快来到议事厅。
推门而入,王忠嗣发现厅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这才察觉到可疑之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裴尚书,圣人何在?”
“朕在这里!”
王忠嗣话音未落,便从屏风后面走出数人,说话之人正是李瑛。
只见他身穿玄黄色五爪龙袍,头戴衮冕,身后跟着李泌、颜真卿、李白、岑参、田神功、宇文斌等一帮心腹。
“太子殿下?”
王忠嗣心中顿感不妙,旋即改口。
“不对,我应该称呼二郎为唐王殿下,不知你为何穿上了龙袍,莫非你也学那二十一郎,要图谋篡位?”
“哈哈……义兄啊,咱们一年半没见了吧?”
李瑛大笑着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吩咐李白、田神功、宇文斌等人。
“我们兄弟久别重逢,配刀戴剑,成何体统?尔等上前帮助义兄卸了甲胄,摘去刀剑,设下酒宴,朕与他接风洗尘。”
就在这时,厅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大概有两百名全副披挂的武士列队将议事厅包围了起来。
王忠嗣大笑一声:“哈哈……真是想不到,唐王殿下果然摆下了鸿门宴!”
说着话,他把佩剑摘下来丢给李白:“罢了,佩剑与你,甲胄也与你!”
丢掉佩剑,王忠嗣又卸下甲胄,最后拱手道:“唐王殿下,这下放心了吧?”
李瑛笑道:“兄长这是说哪里话,兄弟相见,有什么不放心的?朕让你卸甲,乃是为了痛饮一番,莫要误会!”
“朕?”
王忠嗣用犀利的眼光望着李瑛,“你敢自称朕?莫非谋反的不是李琦,而是你这个天策上将?”
“哈哈……义兄莫要激动,让裴尚书与你道来!”
李瑛笑着击掌三声。
马上有数十名婢女与仆人抬来七八张桌案,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丰盛菜肴。
“裴宽,你有什么话说?”
王忠嗣怒视裴宽,“圣人对你委以重任,让你掌管整个大唐的财政,你却背叛他,拥立李瑛篡位?”
“王将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裴宽也不生气,示意王忠嗣坐下一边饮酒一边慢慢聊。
“咱们赶路辛苦,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听我慢慢道来。”
“哼!”
王忠嗣冷哼,“今日既然落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王忠嗣宁死不与叛贼同席!”
裴宽大笑:“哈哈……王将军好气节!不过,老夫要给你纠正一个错误,陛下不是篡位,乃是太上皇主动禅让。”
“何以证明?”
王忠嗣横眉竖目,丝毫不信。
“你们用诡计把我骗到了灵州,还说是圣人主动禅位?若是圣人主动禅位,又何必做此小人行径?”
裴宽道:“太上皇就在灵州,回头就让你与他见上一面。”
旁边的颜杲卿帮腔道:“太上皇当着十余州刺史的面亲口宣布将天子之位禅让给陛下,当着数万灵州百姓的面宣布禅让帝位,这能不能证明陛下的帝位合乎律制?”
王忠嗣鼻子抽了抽,沉吟些许,方才半信半疑的道:“十余州刺史都到灵州了?”
“都到灵州了!”
颜杲卿道:“圣人宣布禅让天子之时,灵州刺史东方睿、延州刺史丁怀德、夏州刺史蒋渊等人都在现场,后来的各州刺史都陆续拜见了太上皇,也知道太上皇已经决心退位,让陛下收复京师,重整河山。”
王忠嗣这才稍稍相信:“既然如此,我要见见太上皇,只要他亲口告诉我愿意禅让帝位给唐王殿下。
我王忠嗣定然以殿下马首是瞻,统率陇右军协助殿下挺进关中,收复京师,铲除叛党!”
“呵呵……义兄莫急,我一定会让你见到父皇,也会让你见到各州刺史。”
李瑛气定神闲的笑道,同时招呼王忠嗣入席,“义兄星夜疾驰,想必又冷又饿,咱们一边饮酒一边叙话。”
等李瑛坐下之后,李泌、颜杲卿、李白、岑参等人纷纷落座,只有田神功、宇文斌等武将站在一旁,唯恐王忠嗣暴起发难。
他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将,又生的身材魁梧,虽然没有兵器和甲胄傍身,也不能大意。
“王将军坐啊,老夫又冷又饿,恨不能痛饮三杯!”
裴宽上前按住王忠嗣的肩膀,将他按到了一张桌案前落座。
“将军放心,老夫保你安全,也保证圣人的安全,更能保证陛下绝非谋反!”
王忠嗣无可奈何,只能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既是太上皇主动禅位,那你们为何使用阴谋诡计,把我骗来?”
李瑛同样举起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了个见底,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义兄见到朕的文书,因何不火速赶来,反而引兵徐行?”
“义兄既然疑朕,朕为何又不能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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