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回家的时候,便看到父亲不顾天寒盘坐在一个火盆边上,将一张张传单扔进去焚烧,火焰将他脸上的两行清泪照得闪闪发光。
“父亲,这上面写的东西,是真的吗?”言豫津小心翼翼问道。
“你为何要这么问?”言阙擦了一下眼泪。
“孩儿一开始只觉得这就是哪个书生自降身份写的无聊的玩意,可是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劲。因为好多人提到这件事时,都讳莫如深,悬镜司也插手其中。所以……”言豫津说到这里便不想再说下去了。
“为父不确定。”言阙勉强笑道。
“可,父亲是这个故事里的文官,不是吗?”言豫津终于下定决心。
“是真的又如何,它有什么用!那个人还好好的的活着!”言阙突然暴起面目狰狞朝儿子吼道。
父子两人都是愣在原地,整个前厅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父子两人在火光映照下,互相看着彼此的脸,这些年相互忽视,以至于亲情淡漠,却不知道一个已经老去,一个已经长大。
“当然有用!”
父子两人清醒过来,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这是你的手笔?”言阙最先反应过来。
“当然。”余贤也跟着盘坐在言氏父子面前:“你应该烧的是纸钱,而不是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是给活人看的。”
“可我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死在谁的手里。”言阙说着又往火盆里扔传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言豫津到底年轻。
“我啊!我有一个理想!……”
拂晓降临,余贤离开了言府,说服言氏父子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这个世界的男人不会钓鱼,看不了锻刀大赛奥德彪拉香蕉以及修蹄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但他们还是被余贤一通美好未来的描述和演说给说服,上了贼船,还能顺带给乐瑶和妹妹报仇。
皇宫这边萧选在经历抢救后醒过来,江左盟在其中是出了大力气。如果现在萧选就死去或者不能处理政事的话,皇位之争极有可能提前爆发,刚刚因为兵变被处罚的靖王在这个时候没有半点优势。
而且在没有遗诏的情况下,金陵可能面对着一阵血雨腥风,梁国必然因此元气大伤。
萧选醒来,年关将近,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然后礼部这边作妖了。
越妃之前算计穆霓凰未遂,但是萧选为了安抚穆王府,将越妃禁足,后面被一堆事情折腾得焦头烂额,便把这事给忘了。礼部尚书陈元诚在谢玉的授意下,上奏请求解除越妃的处罚。
梅长苏见状让誉王发动朝臣上书弹劾陈元诚,这件事把刻意隐藏的穆王府再次推上风口浪尖。萧选有意让越妃复位,但是考虑到她干的蠢事,便把穆霓凰姐弟找来询问意见,对梁国早已失望的穆霓凰当然没有意见。
穆王府的表态让很多想趁火打劫的朝臣都失望了。但是大家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发动了一场朝堂辩论。
太子和誉王各自摇人,一时间各地有名有姓的大儒齐聚金陵,梅长苏为了拿下礼部,不惜动用人情请周玄青出面。
往日上朝的大殿上,一群读书人在相互吐口水,太子和誉王分坐两端为自己的势力站场。
而穆王府这边,余贤和穆氏姐弟坐在火盆旁边讨论这次辩论的结果。
“先生,姐,你们说这次朝堂辩论谁会赢?”穆青先找的话题。
“应该是誉王,他请了周玄青出山。先生觉得呢?”穆霓凰看向余贤。
“表面上的嬴家誉王,暂时的嬴家是江左盟,最后的嬴家,是我们。因为他们现在所做的,是实实在在消耗梁国的国力。”余贤放下手里的书。
“先生有何见解?”穆霓凰问道。
“我问你们姐弟一个问题,萧选有嫡子吗?”余贤看着穆氏姐弟问道。
“皇后多年了无所出,当然没有嫡子。”两人不假思索便回道。
“错了,萧选是有嫡子的,那人便是誉王萧景桓。”余贤否定了两人的说法。
“什么!”穆霓凰感觉到不可思议。
“因为他是由皇后抚养长大的,不管他的亲生母亲是谁,在决定由皇后抚养的那一刻起,萧景桓便是无可争议的嫡子。”余贤将理由说了出来。
“既然萧景桓是嫡子,为何皇帝当初不立他为太子?现在将他扶持起来,是因为后悔吗?”穆青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
“萧选从来没有考虑过立萧景桓为太子,他之所以扶持誉王。只是因为随着他年龄增长,感觉到朝臣心思浮动,怕朝臣们挟持太子将他提前赶下皇位。所以,誉王不过是他分化朝臣斗争而保证自己皇位的工具而已。”余贤将萧选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怕,虎毒尚不食子。他没有想过,誉王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吗?”穆霓凰摇了摇头。
“誉王的生母,是滑族的玲珑公主,身上有滑族的血脉。就算是誉王斗赢了太子,他也不会考虑将皇位传给他,反而会从皇子中,扶持一个来继续争斗。所以,这个儿子最后的死活与否,萧选根本不在乎。”余贤把誉王身世告知两人。
“不提这个事。说话此次朝堂论礼,一个国家的大事,便是继承人。我实在无法想象,当今天下,这些国家在继承人的问题上都是如此儿戏。拿梁国来说,如果萧选不想立太子,那便拖着好了,一旦立了太子就应该好好的培养他处理朝政,告诉其他的儿子守好自己的本分。”余贤将话题说回此次的朝堂论礼。
“可是,每一个皇帝都有意放纵自己的孩子们各自纠集朝臣相互斗争,哪怕损耗国力国运也毫不在乎,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所以,连一个立储都没有一条准则来遵守的地方,居然会为了年底祭典上太子抚帝后衣裙着地这种事,专门找一群老学究来吵架,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连最大的礼法都不遵守了,却为了一个年底祭典的细节如此兴师动众。”穆霓凰笑得很是无奈。
“郡主,王爷,悬镜司夏冬大人来拜访。”侍女将从门房手里接过的拜帖呈给穆霓凰。
姐弟两人有些为难看着余贤。
“让她进来吧!有些事也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余贤没有回避的打算。
“让她进来吧!另外,穆王府即刻戒严,所有人不得擅自走动。”穆霓凰吩咐侍女去将夏冬带进来。
“先生,可否太早了些?”穆霓凰对于夏冬的反水没有信心。
“聂锋的火寒之毒已经彻底驱除,他正在接受恢复训练,他们夫妻两人的软肋都是彼此。”余贤也是有些羡慕他们两口子的感情。
“果然是你!”
在余贤和穆氏姐弟说话的时候,夏冬跟着侍女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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