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周看了一眼腕表,心里默念着。
三,二,一…
他扶着洛恩柠的肩膀,伸手指着远处的高楼,“看那边。”
洛恩柠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一个小小的火星飞上夜空,在空中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瓣。
一朵接着一朵,像烟花的盛宴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牛郎和织女在夜空中久别重逢,含情脉脉望着彼此。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沙滩上堆城堡。
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廊前听雨。
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在操场上跑操。
人民解放军对缓缓升起的国旗肃穆行礼。
最后以“爱你中国”的红色字样结尾。
厉言周看着她的侧脸,她眼里仿佛有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洛恩柠把他手里的花灯接过来,眉眼弯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有烟花。”
厉言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一位故友的生日。”
洛恩柠好奇地问他:“很重要的朋友吗?”
厉言周的嘴角不自然地扬了一下,“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被我亲手抹杀的自己。
那个天真无邪的厉文暖。
“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洛恩柠感觉他情绪低落,以为他想起伤心事了,抚了抚他的脸颊,“乖,不哭。”
她缓缓伸出双臂,圈住厉言周的身体。
厉言周搂住她的脊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
洛恩柠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不哭,不哭。”
厉言周紧紧搂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洛恩柠。”
“嗯?”
厉言周的声音有些发颤,洛恩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厉言周的身体好像在抖。
厉言周脸颊贴着她的脖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骗了你,我变得面目全非,你会恨我吗?”
洛恩柠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把他的头抬起来,面对着自己,“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你瞒着我的地方还少吗?”
厉言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垂下眼帘。
洛恩柠把他的头扳起来,让他直视自己,“别逃避,看着我。”
厉言周看着洛恩柠,洛恩柠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
复杂的,读不懂。
洛恩柠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认真地道:“厉言周,你听着。
无论你做了什么,或是骗了我,或是其他什么严重的错误,我都愿意听你解释。
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恋人。”
洛恩柠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手捏着他肩膀上的布料,“我只有一个要求。”
“不许背叛我。”
厉言周托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这辈子,我只臣服于洛恩柠。”
厉言周是。
厉文暖亦是。
——
祭祖当日。
祭祖是厉氏家族历代以来的规矩,祭祖三日,两日烧香叩拜,一日献艺先贤。
烧香叩拜本是重头戏,但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献艺改到两日,本家旁支各显神通,在献艺这事上卷了起来。
本是各家一同舞剑,有为先贤驱除转世阻碍之意,这一天就算过去了。但因为一代又一代厉家人变着法地卷,于是舞剑改成六艺,各家成年未婚的小辈一同比试,最后胜出的小辈可以在下一年祭祖的时候跟随长辈上山,给祖宗烧香。
厉家的祖坟除了历任家主只有特别出色并且已经成婚有后的男丁才能烧香叩拜,除非是非常出类拔萃的小辈,才能跟着长辈一起烧香。
给祖坟烧香在厉氏家族是一种至高荣誉,小辈们为了在比试中胜出更是冲破了头。
不过,显然厉言周不太能理解这种想法,他看着前面不远处包括厉文杰在内的几个一条一条背着厉家祖训的小孩子,甚是无语。
说是比六艺,但也不是古时候的六艺,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礼就是背祖训,这个环节不算作比试,只是为了看看各家对于最小的孩子管教如何。
厉言周捂了捂脸。
幸好他年纪大,不会被人检查背这狗屁玩意儿,跟特么传销一样。
第二个就是乐,拿自己擅长的乐器上来展示一波。
厉言周就只会弹个钢琴。
小的时候黎振让黎欢学钢琴,黎欢不愿意学,打发厉言周替她学,考级也是厉言周替她考,只不过最后的证书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一群人轮番展示。
厉言周看着他们手里的乐器,琵琶、古筝、二胡……
嗯…他会的这个好像偏异域了点。
很快到了厉言周,一座钢琴被抬了过来。
厉言周装模作样地坐下,刚想随便弹一首,厉文岳在对面给他比了个手势。
厉言周看了他一眼。
厉文岳:好好弹,别丢人!
厉言周:“……”
他的指尖在钢琴键上游移了一会儿,弹出第一个音。
一曲《天空之城》很快结束,厉言周站起来,朝着四面八方的长辈行礼。
有几个长辈难得鼓了鼓掌。
厉言周朝那几个鼓掌的人看过去,都是旁支的长辈,他又浅浅鞠了一躬,回到了刚才站的地方。
厉文杰悄悄揪了一下他的衣服。
厉言周低头看向他,厉文杰对自己竖了个中指。
厉言周:“?”
他摸了摸厉文杰的脑袋,“小杰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
厉文杰点头,“知道啊,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竖大拇指,但我的手短,怕四哥看不懂。”
厉言周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四哥看不懂会找翻译的。”
一阵咳嗽声。
厉言周抬头看过去,见厉文青站得笔直,眼神还示意他后方主位上的人。
厉言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一轮是射。
上一轮中,只有厉言周弹的钢琴获得了少许掌声,于是这一轮他便被针对了。
厉言周拉开弓刚想射一箭,余光瞥到侧面有一只箭直朝自己而来,他迅速转身,抄那个方向射了一箭。
箭矢把飞过来的箭劈成两半,擦着那人的脸过去,落在了那个人身后的靶子上。
那人都傻了。
“你干什么?”
一声怒斥划破寂静。
厉言周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年纪比厉战云略小些,但胡子花白的老人站起来,指着他道:“你这小儿,竟敢残害同族!来人,给我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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