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0章我不会再告诉你一次
你对我的意义,大于所有。
这是云画留给薄司擎的话,也是薄司擎怎么都没有办法理解的话。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他根本就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情,他哪里值得她那般对待?
可云画却不肯再说。
……
次日,云画起床的时候,薄司擎已经摘了一大束的菊花,亲手包装好,包成了一个很大的花束,审美还是很可以的,很漂亮的花束,看起来赏心悦目。
两人吃过早餐,就去陵园看韩方舟了。
“我其实没来过。”
云画跟薄司擎一起走进陵园的时候,她低声说道,“我没有勇气来看他。”
薄司擎一只手抱着花束,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提醒她小心台阶。
韩方舟墓碑所在的位置,还是薄司擎查的。
走过一排排的烈士、、坟墓,韩方舟的墓在半山腰处,守墓人会定期打扫,杂草都会清楚,但是墓碑上的灰尘,却是擦不净的,每天都会有。
云画和薄司擎站在韩方舟墓碑之前,墓碑上韩方舟的照片中,跟周围其他烈士墓碑上的照片一样,穿着军装,应该是他入伍时的照片,英俊帅气,最主要的是,年轻。
这么年轻鲜活的一条生命,最终只能化为飞灰。
“对不起,一直没能来看你。”
云画缓缓地蹲了下来,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韩方舟的墓碑,“一转眼,就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薄司擎把鲜花放下,冲韩方舟郑重三鞠躬:“很抱歉直到现在才来看你,谢谢你当初跟我一起并肩作战,也谢谢你不顾自己的生命救画画。”
云画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她低声说:“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在nf又重新遇见他的时候,我才知道,当初他被判拘役,出来的时候,是你帮他进入公司的,他一直都很感激你。后来他进入了你的小组,跟你一起并肩,你是他的组长,他对你很服气。也想成为另一个你……”
已经连夜看过韩方舟资料的薄司擎,当然知道韩方舟为什么会入狱,当年的卷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还保留在档案之中。
也是从这些卷宗之中,薄司擎看到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云画。
韩方舟当年的案子,很让人唏嘘。
别人从韩方舟的案子中,或许能看到韩方舟傻,能看到韩方舟的义气,但薄司擎看到的则是韩方舟对云画满满的爱……
在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吃醋,吃一个死人的醋。
“是我把他带入死地的……”薄司擎轻声说道,“nf的那次是一切的根源对吗?如果我不带他去,他可能就不会死。画画,当初我为什么要带他去?我……我会不会是……”
“不会。”云画转头看着薄司擎,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会不会是故意借机让他出意外,因为你不想他觊觎我。阿擎,别这样,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自己还不了解吗?哪怕没有了五年的记忆,你也还是你,你的品性不会变。而我所知道的你,也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所以,不需要对那五年的自己产生怀疑,一点儿都不需要。”
薄司擎抿唇,“画画,谢谢。”
“你带韩方舟去,就只是因为适合,因为韩方舟已经通过了你们组内的新人试炼,且他正巧合适那次工作。”云画说道,“不要吧自己想得那么卑劣,你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薄司擎苦笑,“我在你心中,如此高尚?”
“事实如此。”云画道,“再说了,你愿意帮他,愿意拉他一把,也都是看在他对我很好的份儿上,否则你压根儿就不会多看他一眼。你从来都不曾把他当成过对手,你完全不需要嫉妒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报复他的念头。”
“真的吗?”薄司擎看着她,“我完全不把他当成对手?为什么?明明他的年龄跟你是最合适最般配的,而他也那么喜欢你,为你做了那么多……我有什么理由不把他当成对手?我就那么自信能够笃定你会选我而不是他?”
云画看着他,苦笑,“你还在纠结昨天的那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你对我的意义,大于一切。”
“我不明白。”薄司擎看着她,目光十分认真,“我值得吗?”
“值。”云画叹气,“走吧,你想知道的话,我就慢慢跟你说……”
“故事很俗套,还要从我被校园暴力说起,我反击,用尽一切办法反击,我那个时候十分偏激,萧如月母女害我,我要让她们都没有好下场。我利用一切条件反击……”
“当时学校有个人渣老师叫贺明,萧如月为了对付我,跟贺明搅和在一起,我偷潜入贺明家,找到了贺明祸害其他女同学的证据,贺明正巧回去,发现了我……贺明没想到我早有准备……”
“最终的结果是,贺明被阉了,也死了。”
“这也在我算计之中。萧如月被我逼迫到那种地步,她自己肯定是非常惶恐的,她会打电话找她妈妈萧秋慈,而萧秋慈则会找我的养父云从鍕,他们那么爱萧如月,肯定会为萧如月做任何事情。”
“那个时候,我养父以为萧如月是他的亲生女儿,对萧如月十分疼爱有求必应,知道贺明竟然染指了萧如月,云从鍕必定会非常生气,而且当他接到萧秋慈和萧如月的求救电话赶去贺明那边的时候,云从鍕一定会控制不住殴打贺明。”
“云从鍕的身手很不错,他在愤怒之下对贺明的暴击,极有可能会杀死贺明。”
“果然,贺明死了。而萧如月萧秋慈和云从鍕,全部都成了通缉犯……”
云画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可怕吗?”
薄司擎的脸色很是阴沉,他紧紧地握着云画的手,声音也十分低沉,“他们到底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子,才让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反击,不顾一切地反击,甚至不惜布下这种局!”
云画愣了一下,“你不觉得那个样子的我很可怕吗?”
“不觉得。”薄司擎道,“我只觉得你很可怜。人被逼到了什么程度,才会那样……我想象不到。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们当初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薄司擎嘴唇紧抿,握着云画的手,按在他的心口,“我这里很疼,一想到他们狠狠地欺负过你,我就心疼得要命……”
云画苦笑,“你这样,还让我怎么把故事讲下去?”
“就这样讲。”薄司擎道。
云画无奈了,“好吧好吧,就这样讲。你现在是完全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所以带着滤镜看我做过的事情,你就会自动给我找借口,完全忽略掉其中我的过错。”
“你没有任何过错。”
“……好吧,我也不觉得我有错。”云画笑,“但是呢,当初的你,在知道我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你很生气。”
“真的吗?”薄司擎皱眉,“我没有帮你,反倒是欺负你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云画忍笑,“如果我说是呢。”
“那……活该他失忆,活该他消失!”薄司擎道。
云画真是哭笑不得了,“没有啦,当初你对我很生气,但还是帮了我。帮我清理掉了一些跟我有关的痕迹,让案子不至于牵扯到我的头上,弱化了我在那个案子中发挥的作用。其实,我才是那个案子的主谋,我是害死贺明的幕后主谋,一切都是在我的算计之中,我算计到了每个人的反应和应对方式,自然也就算计到了结果。”
“贺明那种人渣,死了也活该,而且你并没有动手,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什么后果都由他们自己承担!”薄司擎真是毫无理由地站她。
云画十分无奈,继续说道,“你当时对我生气,是因为你太担心我,你担心我走偏,你担心我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担心我把自己的精力和一切都投入到报复萧秋慈萧如月母女身上,从此生活中只有仇恨,再不见天日。”
“……”薄司擎沉默了。
云画说道,“我当时的心态确实很不正常,我差一点……差一点就杀了贺明,我当时甚至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我想杀萧如月,想杀萧秋慈,想杀云从鍕也想杀贺明,我想把他们都给杀掉,就轻松了,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世界就安静了!我真的真的……差一点就要成为杀人犯……”
薄司擎的嘴唇紧抿着,他的表情泄露了他的紧张。
“是你,是你把我骂醒了。”云画冲薄司擎笑,“是你在我即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时,拉了我一把,让我不至于掉入其中,成为一个被仇恨左右的机器。”
“对我来说,太重要你懂吗?”
云画看着他说,“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我,说不定我们的结果就不是一出浪漫爱情剧,而是一部恐怖罪案剧,我是那个罪犯,你是把我抓捕归案的正义之手。”
“不可能。”
薄司擎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没有我插手,你也不会变成你说的那种人。你确实可能会被仇恨蒙蔽,但并不会一直被蒙蔽,你有自己的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永远不会朝无辜之人泄愤,不是吗?”
云画沉默,“我不知道,或许吧。但在那个时候,我整个人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我觉得自己脑海中只有报仇,没有善恶,也不关心违法与否……我游走在地狱边缘,是你把我拉回安全地带。是你让我知道,生活除了报仇,还会有更加美好的事情,也是你让我知道,报仇并不只有那一种手段,并不是杀死他们自己就会解脱,杀死他们,反倒是会自己锁上更深的枷锁!”
云画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对我来说,你就是我黑暗天空里唯一的灿星,看到你,我就知道生命的方向。”
薄司擎看着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再说了,除了这个之外,你为我做过太多太多的事情,只是你自己不记得罢了。”云画笑,“对我来说,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非常清楚。我喜欢游泳,我对游泳比赛有执念,但是我却没有场地训练,是你把别墅改造成专业游泳池让我训练;我没有好的教练,只能自己练,是你找了梵梦影教练来教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多得数都数不清。”
“所以,你怎么能认为自己什么都没为我做,你怎么能认为自己不值得我喜欢呢?”
“你又怎么会认为你为我做的,比不上韩方舟为我做的呢?”
薄司擎低头亲吻她,“画画,我现在真的十分十分懊悔,我怎么就丢失了最重要的五年的记忆……为什么没有丢别的,偏偏丢的是最重要的……”
“没事啦。”云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失去了五年,但以后我们会有更多个五年去填充属于我们的记忆,以后老了,再慢慢回味,这一次你肯定不会再忘。”
“嗯。”薄司擎笑着搂住云画的腰,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回忆来回味,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独家记忆!”
云画的心情也很轻松。
果然,历经苦难和折磨后的恋情,总是会更加甘美。
“你是不是还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对萧如月和萧秋慈那么仇恨?还有,为什么当初的我是十几岁的身体,却装着二十几岁的灵魂?”
“其实,这涉及到我最最最重大的一个秘密,当初我鼓足勇气告诉你,可惜那段记忆你忘掉了。现在我不想再说了,或许等以后我们都老了,我会把那个秘密当成故事说给你听的~!”
云画的话语之中,有很多破绽。
薄司擎当然听得出来,还有一些明显不合逻辑的地方,他也没有指出来,就只是倾听而已。
果然,最后云画说,她还有一个最为重大的秘密,不曾跟他说。也不能这么说,她跟以前的薄司擎说过,只是现在的他并不知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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