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听着话,心里一沉。

    “那个宿主穿到谁身上了?有系统吗?是什么任务?”

    【目前未知,但可以确定不是主角,我们的主线任务没有变化。】

    倪阳州点头,突然想起了自己系统界面的那个聊天气泡。

    这时祭祀已经结束,众人收拾行装上马登轿,太子先去了皇帝身边回禀,不明原因吃了个闭门羹,正闷闷不乐地往孤身站在树下的道士这里来。

    太子卸掉一层仪冠,朝着倪阳州一拱手:“真人,一同乘轿吧,请——”

    倪阳州心里暗道,站那么高不仔细看着点你爹,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倪阳州自己这也正好有事情要验证,拒绝道:

    “请太子为我专门准备一辆车驾,我要制一些贴身携带的符咒。”

    刘子安一听,这可是正事,忙道:“全依真人所言。”

    浩浩荡荡的队伍像爬虫一样慢慢蠕动起来。倪阳州的轿子就在太子正后方,离得很近,有什么不寻常的声响都能及时反应。

    倪阳州放下帘子,这才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界面。

    两本书,第一本《梦里汀兰》好好地合着,还是那个熟悉的封面,闪着淡淡的银光。

    第二本书,也就是现在的这本《九五之路》,没有已完成的特效光圈。

    倪阳州瞄了一眼进度,75。

    第四个图标是聊天气泡,倪阳州探出手点了点,又贴近仔细看了看,确定气泡还是未激活的状态。

    “三哥,这个怎么用,我能主动联系另一位宿主吗?”

    103回答道:

    【新功能,您是第一波体验的宿主,只有在多任务线的世界内才会被激活。至于用法……】

    103即时检索了一下说明:

    【需要获得其他宿主的同意,双方确定同意后才可以加好友,实行线上沟通。】

    “那你们系统之间呢?”

    103这次倒是回复得很快:

    【严禁系统之间沟通信息,每个系统单独向主神负责。】

    倪阳州点头,关闭了系统界面。

    这新来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倪阳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影响任务,我……

    倪阳州想了想,决定要是影响任务,就先把人绑起来藏好,好吃好喝地养着,等自己大功告成了,再放对方出来。

    都是系统选中的人了,任务就各凭本事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倪阳州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金量。

    一路上休息了三次,御驾总是会慢一些,一路轻松悠闲,倪阳州甚至有心情在白日里去路过的森林转了一圈,正见到一只落单的小兔,不过巴掌大小,转了半天也不见大兔子,周围又有一些狐狸野狗,便把兔子揣怀里回了车上。

    正好碰到时时刻刻为自己生命安全担心的太子,倪阳州只见那太子上下轿都要人搀扶,平地的碎石木叉都要仆从打扫干净。

    “三哥,我好像知道太子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

    系统没说话,倪阳州也没等着103回复,刘子安走到了近前,看上去有不少虚汗:

    “真人去了何处?此地多有野兽,还是一同前行较为安全。”

    倪阳州没理这种挽尊的说法,只是从袖口抽出来几张符:

    “太子可随身佩戴。”

    刘子安如获至宝,其实他也找过不少奇人异士以求安全,但大多都是坑蒙拐骗之徒,偶然遇到一个说是散修的道人,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灵魂有异,百般相求,多番许诺,那道人也不肯留下帮助,也不肯赐予什么法宝,只说了一句“命有天定。”

    倪阳州是他觉得最稳妥、最重要的底牌。

    上辈子时的关键时刻,不就是成望道人看到了那人的绿坠子才出手相助的吗?

    这次他先一步找回玉坠,这机缘,肯定就落在他身上了。

    “敢问真人,这符如何使用?”

    道家符咒一般多需念经驱动,太子怕事到临头自己不熟练,打算好好背一背。

    倪阳州摇了摇头,抖开三张符,说道:“直呼‘真人’即可,我听到了,借法力予你。”

    刘子安感动得想要热泪盈眶,成望真人之力,只怕此世间难有敌手。

    “真人大恩大德……”

    倪阳州摆摆手,几步快走回到了车架上,怀里的小兔子露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脑袋瓜。

    毛茸茸,圆乎乎,天真懵懂。

    倪阳州rua了两下,像抚摸着自己仅剩不多的良心。

    一路都很顺利,第二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到了春猎围场。

    到了地方,太子被几个人搀扶着下了轿,倪阳州坐在车里画符,太子直奔着倪阳州的马车而来。

    没走几步,一只毛笔粗细的小草蛇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从边缘处飞速窜出,横穿小路就跑到了对面深丛中。

    “啊呀——”

    正扶着太子的小太监眼尖,被惊得倒退一步,太子也被拉扯着脚步一踉跄。

    刘子安本来沉了一天的心被吓得差点跳出嗓子眼,脚下拌蒜,真差点原地被绊个跟头。

    “太子小心,有蛇!”小太监倒挺忠诚,矮身赶忙拦在了太子身前。

    刘子安过了一刹那的惊慌,理清楚了刚才的情况,不过是条冬眠刚醒,指头大般的长虫罢了,险些让自己摔了跤!

    上辈子的疼痛仿佛历历在目。

    “啊——”

    又一声惨叫,倪阳州原本听着外边的嘈杂心烦意乱,放下轿帘眼不见为净,听到痛呼,赶忙撩起来往外看去。

    刘子安手里拿着配剑,正前方是一个跪姿倒地的无头尸首。

    碧绿绣金的窄袖衣袍被溅上去大片血迹,像捂不住的铁锈水喷了满身。

    倪阳州皱着眉头,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临近的人仿佛已经习惯,只是规矩地跪着,心腹太监指使人拖走尸体,太子没有注意到撩开帘子的倪阳州,只是沉沉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须得换身衣冠,扭头又被人搀扶着稳稳当当回了车上。

    倪阳州没有言语,长长的手指放下了挑着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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