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低头继续看地图:
“嗯……汤秘书当秘书挺不错……”
尹嘉竹放心了,停在高速路牌下,问道:“决定好了吗?”
青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说道:“市吧。”
他们所在的地点,黑市,总部所在的r市,市,这四个地标构成了一个倒着的“y”形状,市就在中心交汇点上。
当晚休息时,汤智被要求全程用中文报告信息。
“她目前生命状态良好,身体健康,但情绪低落,目前拒绝沟通,也不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市。”
倪阳州听得直抽嘴角,问道:
“汤秘书,你进去问的?”
“是的,”汤智犹豫了一下,称呼道:“廖先生,目前基地的重要事项由我全权负责。”
倪阳州看了一眼尹嘉竹,对方很闲适,丝毫不担心极端情况手下篡位的可能。
“那汤秘书,可不可以试试换一位信得过的年长女性,减轻对谈压力,与她开诚布公地说一说,尊重她的意见,若是她真的不愿意,就给足生存资料,让她自行离去,好不好?”
说最后,倪阳州抬头看向了尹嘉竹。
汤智那边没有回应,也是在等男人回话。
尹嘉竹看着倪阳州的脸庞,靠近话筒:“照他的话做。”
“好的,老板。”
那边答应地十分痛快,即使汤智原本准备好把人绑到市,麻醉师和转运车都已经安排完毕,但收到命令,马上改变方案。
倪阳州说得轻松,但其实也是在赌。
如果穆颖真的一走了之,他会求大哥派人手去监视并保护。
他信任金手指,但也不敢轻视蝴蝶翅膀的力量。
汤智找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家里几代都为集团而工作,母亲自从退休以后,就一直在总部养老,也正因如此,大爆发的初期被保护得很好,目前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
而且被老板重视的这个穆颖,除了非凡的自愈能力之外,并没有任何攻击性。
汤智的妈妈是一位温和礼貌的老年人,在看到房中面色苍白的女孩时,了解过家庭情况的她也忍不住心酸。
二十岁,失去了家人,孤单地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大床上,眼前是一面白墙。
穆颖对现状十分困惑。
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也知道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没人抓她去做切片研究,而只是带着她奔波百里去见个人。
门响了,不再是那个公事公办的精英男,穆颖看着那满面皱纹的女士轻轻推开了把手,语气缓缓道:“孩子,我能进来吗?”
穆颖愣愣点了一下头。
等汤智的妈妈再次出来时,汤秘书正在楼层电梯处等着,胳膊上搭着一件薄衫,准备给母亲披上防寒。
身后跟出来一个人,正是一直未曾踏出房门一步的穆颖。
汤智先把衣服给妈妈披好,这才看向穆颖。
女孩正打量着四周环境,看着像高档的私人医院,但病房里,却几乎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出发?”
汤智已经猜出了谈话的结果。
穆颖的视线转到汤智脸上:
“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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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汤秘书关心、体贴、照顾那位女性的一切生活起居?”
尹嘉竹正在废弃收费站里煎牛排,烟气慢慢上升,血色的肉块颜色逐渐变深,冒出阵阵香气。
“不只是汤秘书,所有她能接触到的人。”
倪阳州在桌子边上等着,面前是从小楼里收起来的那个精美瓷盘子,边上放着刀叉红酒杯,看着颇为正式。
就是没有可好看的蜡烛,倪阳州把农村白蜡拿出来点上,又觉得太过阴森,便又收了回去。
穆颖答应前来会面,倪阳州开心得不得了,晚上特意好好摆桌想要庆祝一下。
尹嘉竹给牛肉翻了个面:“汤秘书比较喜欢年长一些的,性格成熟稳定的女性,照传过来的信息来看,穆颖女士还只是个学生。”
倪阳州从空间土地里摘了一朵土豆花,插在搪瓷杯子里,觉得也挺好看。
“不是,不是谈恋爱。”
倪阳州说道:“大哥我发现你也挺性缘脑的。我就是想让大家对穆颖重视、尊重一些,不是要让他们谈什么恋爱。”
男人没听说过“性缘脑”这个词,但结合语境,也大概猜出了什么意思。
声音有些低:“有时候感情羁绊也是维护合作的一种方法。”
倪阳州道:“你也会这样?”
尹嘉竹不回头,眼睛只看着滋滋冒着气的牛排,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会用合作去维护情感羁绊。”
话一出口,就消散在风里。
牛排煎好,两人对坐在桌子两侧,红酒杯里被倪阳州倒上了山楂汁,红彤彤的,也很喜庆。
“大哥!”倪阳州举起酒杯。
“辛苦大哥一路照顾!”
没参加过酒局,也不会什么场面话,开头一句说得像散伙,听得尹嘉竹不敢举杯。
倪阳州没有这个自觉,几口喝干杯子里的饮料,他开始开心地享用晚餐。
男人见状,终于按下了悬着的心,开始吃饭。
而此时,一道微光闪过。
离得还很远,应当是收费站对侧来车了。
倪阳州赶紧停止咀嚼,一双大眼闪出激动的光芒,仔细聆听,果然是汽车开近的发动机响。
“大哥,关灯!”
尹嘉竹的动作比倪阳州说得更快,马上把房檐上吊着的露营灯还有车上的照明灯都关好,收费站瞬间变成一片漆黑。
车越来越近了,是一辆看上去十分破旧狼狈的suv,车灯微弱,没有开远光,到了收费站前,速度减缓了下来。
再拐一个弯,车灯正照在倪阳州他们驾驶的改装大越野上。
倪阳州从驾驶探出一个头,咧着大笑,高高挥着双手:
“哎——同胞们——”
“们”还没喊完,只见suv驾驶位置那秃顶男人脸上满是惊恐,一个地板油就驶出了收费站,轱辘在地面上蹭处两道干巴的黑印。
倪阳州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扭过头,问坐在后座的尹嘉竹。
“我像反派?像坏人?”
特意叮嘱尹嘉竹躲在后面,就是怕他那张脸吓到人,好像唐僧带着面目非同一般的三个徒弟去讨斋饭一样,倪阳州觉得自己这张脸明明非常有亲和力。
尹嘉竹嘴角挑起来一点,道:“像反派的弟弟。”
倪阳州负气转回来:
“你果真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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