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锦在府里听到丫鬟的传话,说盛枷今晚会回府用膳时,心中一喜。
她这些时日没事便去雍国公府走动,与乔氏叙话,看来是有作用的。
显然,乔氏这个做主母的,如今自己是有好感的。
乔氏做为姑姑的续弦,一开始她本是不喜欢她的,因为她从前的身份极为特别。
她最初的时候,好像是盛枷的大伯母。
盛枷大伯早逝,与乔氏育有一子。
雍国公在京中受封立稳脚根后,便将她们母子也带回京一同照料。
后来姑母去世,不久之后,她代替姑姑,成了新的国公夫人。
这关系她觉得挺别扭。
不过好在,这乔氏是个软性子,待人亲和又好说话,也很懂得维护关系,是以他们俩家并没有因为姑母的去世而疏远。
母亲还常会约着乔氏一起出门逛街喝茶,关系处得还算和谐。
想来当初姑父失去姑母后,也没有另外娶妻的想法。将她娶了,估摸着也是想能够名正言顺的照顾他们母子吧?
一想到晚上可以见到盛枷,郑妍锦心中便十分兴奋。
她让蓉蓉将她最喜欢的那几身衣裙都拿了出来。
挨件在身上比试。
“你觉得这件好,还是这件好?”
蓉蓉道:“左手这件紫色的吧。”
郑妍锦又拎起一条粉色的:“那这件呢?”
蓉蓉笑着说:“哪一件都好,看姑娘喜欢。不过奴婢觉得,您晚上去雍国公府,最好是穿一件亮色的,看着也亮眼一些。”
郑妍锦点头:“有道理,那就这件浅蓝色的吧,衬夜色,也衬脸色。”
蓉蓉附和道:“这件极好。”
她从郑妍锦手里接过那条天蓝色的裙子,单独挂了起来:“奴婢用火斗给您熨一熨,保证您穿起来体体面面的。”
郑妍锦心里越来越有些激动。
想想,她都快记不清上一次与盛枷在府上用膳是什么时候了。
今日终于又可以与他一起用家宴。
这时,郑夫人来到了郑妍锦的屋里。
“晚上你要去雍国公府?”
郑妍锦朝着郑夫人点头:“是的母亲,国公夫人捎信,让我过去用膳。”
自己的女儿,郑夫人哪会不懂她的小心思。
“今晚盛枷回府吧?”
郑妍锦抿抿唇:“跟,跟他回来没有关系。”
郑夫人看着蓉蓉正在给郑妍锦熨衣裳,而她正在梳妆台前试首饰。
“你这又是熨衣裳,又是试首饰的,你是当母亲不懂你的心意?”
郑妍锦有些羞涩地垂了垂眼睑。
郑夫人道:“你与盛枷,也算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听闻盛枷在大理寺做得也是风生水起,按这个势头,升做大理寺卿也是指日可待。你若是真的有意,我会跟你父亲讲一讲,两家人约着坐一坐,不日将这件事给定下来。”
郑妍锦闻言,心脏猛得跳动了两下。
“母亲。”
他没有想到郑氏会如此直白地跟她讲这件事。
郑夫人道:“我是你母亲,你以为你总往雍国公府跑,人家看不出来你的心事?早定下来,你也好早有个名分。”
郑妍锦有些动容地点头:“谢过母亲。”
-
盛枷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傍晚坐马车回了国公府。
正厅里,郑妍锦正与乔氏叙着话。
见盛枷进了府,郑妍锦紧张地端起茶杯,余光看着那抹身影自大门处越来越近。
她预备着要起身与盛枷见礼时,却见盛枷在一个路口调转了方向,没有走向正厅,而是朝着后院走去了。
乔氏朝门外望了一眼,面上没什么波动,她对此已经习惯。
她安慰郑妍锦道:“一会儿晚膳的时候,世子就会过来了。”
郑妍锦默然点点头。
“很快就是七夕了,你们年轻的男女们可以趁机到街上约着走一走,看一看热闹什么地,多好。”
郑妍锦略显羞赧地垂了垂眸子。
若是能与表哥一起过七夕,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表哥公务繁忙,应是没有空陪我的。”
乔氏贴心道:“你或可主动一些,这女子嘛,有时候命运是攥在自己手里头的。”
郑妍锦发觉这乔氏是真的不错。
想想当初,盛枷年幼时还曾因为她代替了母亲的位置,竟是拉弓射马,差一点害了他们母子俩落下悬崖。
她亲子盛强还因此一只手不会动了。
也是表哥当时年纪小,而乔氏母子也没有性命之忧,表哥因此只挨了一顿家法,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可盛强因着右手残疾,从此也无缘仕途,至今就那样闲赋在家,养养鸽子逗逗鸟,无所事事度日。
但乔氏并没有因此就不管表哥了,他依然待他如同亲子,处处细心为他着想。
单看这个,也知道乔氏虽出身乡野,却也是个豁达开明之人。
日后自己若是入了这雍国公府,也绝不会受这个婆母的半点气。
如今有她在这里如此帮衬自己,她与表哥,总归也是多了一份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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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进了府后,一路朝后院而去,来到了一处打理整洁的宽敞院落。
这里十分安静,明明夏日生机盎然,此处却是没什么生气。
这时,一个装扮朴素的老妇人手举着一朵荷花进了院子。
见了盛枷,面露惊喜之色:“世子?世子你回来了?”
此人是甘妈妈,从前随盛枷母亲嫁进的国公府,是盛枷母亲的奶娘。
母亲走后,一直是照顾着盛枷,后来他进宫伴读,便将母亲的这处院子单独交给她照料。
甘妈妈见了盛枷十分高兴:“世子好久没有回来过了,老奴都想你了。”
她单手拉着盛枷的手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世子怎么,好像又瘦了。”
盛枷谦和勾勾唇:“没有,一直如此,甘妈妈身子可好?”
甘妈妈道:“我很好,这里也一切都好,走吧,我们进屋吧。”
甘妈妈将新摘来的荷花插到了一个花瓶里。
“夫人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夏日在亭子里赏荷了。我刚刚路过莲池边,见这荷花开得正好,就给她采了一支回来。”
盛枷道:“你自己莫要涉水,危险。”
甘妈妈道:“放心吧,我是用树枝钩的,不危险。”
“以后这种事,找小厮替你做。”
盛枷走进内室,里面摆了一个庄肃的牌位,上面写着“盛门郑氏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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