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胭脂铺。
珠玑依旧像往常一样,轻摇团扇,懒洋洋躺在铺子里的一张躺椅上,打扮得华贵动人,与这个小小的胭脂铺,十分不相称。
阮娘在门口看看天色:“珠玑姑娘,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出发去泰昌街了。”
珠玑举着扇子起身:“走。”
上次她送给魏氏那口脂的方子,金花胭脂行已经开始大肆售卖,卖得十分好。之后,她又献殷勤般的,给魏氏送去了一份用于画眉的黛粉,也十分地好用。
魏氏接到后,甚是满意。
金花胭脂行也已经开始批量产出,准备售卖。
魏氏不傻,这小女子一次一次地对自己献方子,态度如此得殷勤,显然是想跟自己套近乎。
且看起来,这小女子是有点本事的,以后说不定能从她手里抠出更多的好东西。
既然这女子如此地懂事,她倒是觉得可以与她结交一番。
此前一段时间,那个落胎的小妾口脂的事情,在京中闹出了一点风波,对他们金花胭脂行有一些影响。
遂魏氏准备借这款黛粉上市的时机,为金花胭脂行挽回些名誉,以消除那些不好的影响。
黛粉上市这日,她请了诸多常在她胭脂铺购买胭脂的妇人和姑娘们过来试妆,且上市当日,金花胭脂行位于泰昌街的主店全场都打八折。
珠玑听说了此事,说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过去帮着她为诸位顾客试妆讲解。
东西是她配制出来的,有她出面讲解,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女子倒是很会做事,魏氏自然是应下了。
这一日,泰昌街的金花胭脂铺十分地热闹,珠玑跟着忙前忙后的,像是做着自家的买卖。
她细心地帮着各位贵妇人试妆,为她们热情地做着讲解。
将那些人伺候得十分满意。
有夫人调侃魏氏:“夏夫人,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娘子啊,竟是如此地懂胭脂水粉。”
魏氏微笑着道:“嗨,这是我刚刚结识的一位小友,她得知我今日铺子里忙碌,特意过来帮忙的。”
另一位夫人道:“这小娘子妆造功夫可是极好啊,我觉得今日被她这一顿涂抹,一下子感觉年轻了好几岁呢。”
“是呢,你看她为我涂的眉,不知比我自己涂得要好看多少倍。夏夫人真是有眼光啊,竟然能结识这样一位灵秀的小娘子。”
魏氏谦和点头:“若非她有这般手艺,我也不会让她今日来献丑不是?你们满意就好。”
这时,珠玑道:“不是夫人有眼光,而是奴家幸运。奴家一直十分崇拜夏夫人,没想到竟有机会和夫人相识。奴家十分珍惜这段缘分。”
周围的人笑道:“哎呦,这张小嘴真会说话,夏夫人,再有这样的小娘子,也介绍我认识一下啊,我身边也正好缺这样的人呢。”
魏氏心里被夸得极为舒坦:“都说了是缘分了,你也得有这缘分不是?”
她目光落在珠玑那洋溢着欢喜的一张脸上。
越发觉得这姑娘看着顺眼,竟是比她那喜怒无常的亲闺女还要合她心意。
所以说这人啊,什么生啊养啊的,都不及正经的缘分来的让人舒心。
这时,有个年长的老夫人道:“这小娘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夏夫人刚刚做胭脂生意时,铺子里也有一个十分会摆弄胭脂的小娘子,她调配胭脂的手艺是极好啊,只可惜后来突然就不见了,夏夫人可还记得?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小娘子好像是叫穗娘。”
魏氏闻言,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赶忙道:“赵老夫人这个年岁了,没想到记性还这样好。只是我这铺子啊,一年到头地换人,我也想不出你说的是哪一个了。”
那赵夫人点点头:“听说是突然失踪的,真是有点可惜啊。”
魏氏也假装惋惜地笑笑,
她皱眉暗骂:这老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珠玑的讲解和推销下,这款新出的黛粉大为受欢迎,半日的时间,提前准备的上百盒货便被抢购一空,还收到了很多预定的单子,其它的胭脂水粉也跟着卖出去了许多。
魏氏一上午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所以说现在这人啊,哪有什么记性。
虽说口脂的事情对铺子的名声有些许的影响,可是你看,只要她再推出一款好用的胭脂,配以实惠的价格,她金花胭脂行照旧是这胭脂行业的翘楚。
而今日之事,这个珠玑倒是功不可没。
待到客人渐渐变少,魏氏看着珠玑道:“怎麽样,不如你将你那间小铺子关了,到我手底下做事,我给你几间铺子管理,保证比你那间小铺子要赚得多得多。”
珠玑闻言,十分感激地朝着魏氏拂了拂:“奴家谢过夫人赏识。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你可能也看出来了,奴家吧,其实不缺银子,奴家想要多少银子,其实都是有的。开那间铺子纯属想要玩玩,而且奴家很懒,对赚银子毫无兴趣,可别将夫人的铺子都给糟蹋了。”
魏氏倒也能看出来,她身上这一身的行头,都不是寻常货色,这姑娘确不是个缺银子的主。
她既如此说了,她倒也不勉强。
她如此毫无功利心,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若是争强好胜的,她反而还得防着,那就没意思了。
“也好,女子嘛,过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好,实在没必要太拼。我府上便有一女,整日里像是打了鸡血,尽想着怎么赚银子,讨嫌得很。”
珠玑笑笑:“那还是我这样活得潇洒自在呵呵。”
魏氏默了默,道:“改日我会在府里办一场赏鱼宴,到时候,你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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