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竹林中,时江站在月下看着天,双眼失神的聂怀风走到他身后,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江疑惑的回头看向聂怀风,开口道:“你这模样怎么像是被糟蹋的良家女?你的一腔为民而战被聂将军否定了?”
听到时江的嘲笑,聂怀风不由的也嘲笑自己。
“你来竹林就是为了劝我投靠你?”
听到聂怀风的话,时江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确实有劝聂怀风投靠自己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聂怀风与潄阳的情义。潄阳肯定不会投靠自己,他们终究会成为对立面。
但是潄阳的军马,在铁骑面前终究不值一提。能守着边塞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姜国占了地理位置,可以埋伏。若是在平原,潄阳恐早就战死在战场中。
想到这,时江摸了摸鼻尖开口道:“我们终究会成为敌人,我找你也是为了一个人。”
“谁?”
“青梧。”
听到青梧的名字,聂怀风立刻警惕起来,他不断的打量着时江,时江烦躁的挠了挠头继续道:“你不用这种眼神打量我,其实她的画像是我给时安的。原本就是想利用她成为攻城的借口,也想看看我这大师姐的女儿到底如何?现在箭已经在弦上,姜国必败,到时候,如果青梧在宫中,你要护着她。如果是我带兵她定无事,如果是元承……”
“不用二皇子担忧,青梧是姜国的公主,定会保她无恙。”聂怀风冷声回答。
时江无语的看着聂怀风,“就是因为她是公主才危险!时安的喜欢只有父皇在的时候算数,如果是元承比你我先找到青梧,那青梧就危险了!元承爱好收集天下美人,青梧定会被他藏起来!”
听到时江的话,聂怀风的眉头皱的更紧。但是心中却有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姜国真的守不住,自己带着青梧离开姜国,那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拆开他们!
“你是不是在想偷偷带青梧离开姜国?然后就无人再能拆开你们?”
时江的脸突然凑到聂怀风面前询问,吓得聂怀风连连后退几步。耳垂的红晕已经出卖了他,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被眼前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你不用急着否认,因为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青梧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又固执又有主见,只要潄阳不走,她肯定不会离开。”
时江自顾自的说着,聂怀风已经开始对眼前的人起疑。
“你当初也是这样想的?你是敌国皇子,你为何会生出要带走青梧的念头?”
听到聂怀风的质问,时江立刻紧张的反驳:“她是我胞弟的未来夫人!我能有什么念头?当然……当然是护着亲人的念头……”
看着慌张到脸红的少年,聂怀风心中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看着时江开口道:“若你面对潄阳,你会拼尽全力吗?”
“战场不分你我,我们终究是敌人,在我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告知自己多次。”
时江轻声回答,聂怀风只是点了点头。
“若我现在杀了你呢?”
听到聂怀风的话,时江轻笑出声:“你不会,因为你知道军马不是我带来的。如果天齐二皇子死在姜国,对于姜国才是灭顶之灾。我那正直又疯狂的父皇一定会让整个姜国为我陪葬!”
身姿纤长的少年相对而立,风卷着落下的竹叶不停的环绕在二人周围。
赶往都城的路上,潄阳带着一万军马在山间驰骋。他的胸前是一封密信,露出的一角上‘石’字若隐若现。
“大皇子,还有十里就可进都城,天色太晚了,是否休整过后再进都城?”
阿贝看着潄阳,眼中的疲惫已经掩盖不住。他们整整赶了两日的路,原本三日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潄阳看向身后的军马,大家都是疲惫不堪,这样的状态进了都城也是无用。
他回想着石江信中的话,今夜天齐定是不会行动,不如在附近休整一日再进都城。
“好,去寻一处不影响百姓的地方休整!”
驰骋的军马停下,一万人都进入了一座孤山中。潄阳还未坐下休息,几个将士就抓着三个鬼鬼祟祟背着麻袋的中年男子。
“大皇子,这三个人鬼鬼祟祟,小的怕他们是敌国探子就抓了来。”
听到将士的话,三个人立刻紧张的摆手解释:“我们不是探子!我们只是做小生意的人!这是来进货的!这是货物!”
为首的中年男人指了指麻袋,潄阳看向麻袋冷声道:“是什么货物?”
听到潄阳的质问,三个人眼神开始躲避,另一个人突然高声道:“是鹿!我们是打猎为生的!”
潄阳上下打量着三人,最后目光落在其中一人的脚上,这双鞋子?
“你脚上的鞋子是哪里来的?”
“是买的!集市上买的!”男子刚说完,阿贝立刻上前扒下鞋子查看。
“这鞋子是石先生的!你偷东西?”阿贝说着拔出剑架在男人脖颈处。
吓得男人瞬间脸色苍白,立刻对着潄阳求饶:“是在都城的乱葬岗的乱葬坑外捡的,真的是捡的!那个乱葬坑是宫里扔宫女尸体的地方,说不定是哪个太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我真的是捡的!”
“乱葬坑?宫女的尸体?都城何时有这种地方?”潄阳怒。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到潄阳发怒,才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立刻上前道:“大皇子!那就是宫里的乱葬坑,我们真的就是买卖一些菜人钱。这宫女细皮嫩肉是上品,所以我们才去偷偷拿了宫女的尸体。这是姜国陛下的旨意,我们不算偷,只能是算货运?”
听到男人的话,潄阳皱眉不解,这人说的每句话他怎么都听不懂?
“你偷尸体是我父皇的旨意?你是把本皇子当傻子吗?”
潄阳说完,直接用力的给了男人一脚,男人立刻吐出一口鲜血。但是求生的念头让他又慌张跪到潄阳脚边继续解释:“是姜国陛下的旨意,除了都城,周围所有都是大旱过后的灾民。大家都没有吃的,米粮都买不起,是陛下说没有米粮就吃肉,然后……”
中年男人说着,发觉潄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什么?”
潄阳冷声,中年男人立刻后退,却被阿贝又踢了一脚。
“大皇子问你话!如实回答!”
“然后大家都易子而食,现在人更少了,所以就生出了买都城刚刚死去人的尸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听到男人的话,潄阳立刻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麻袋。
麻袋被阿贝打开,里面宫女出现在他面前,潄阳瞬间瘫坐在地。
“为何无一人告知我?”
“大皇子整日在边塞战场,边塞应该才更多才对。甚至很多百姓都盼望着熊国战胜姜国,最起码,熊国吞下姜国,百姓还能吃上一口饭。”
另一个瘦瘦的男人低声说着,潄阳只觉得头痛欲裂。
“阿贝,葬了这个宫女,放他们走。”
“哎!不能葬!这一个菜人够一家人活半月!不能葬!”
三个男人上前阻止,却被阿贝一脚踢开。
“哎呀!这人都要饿死了,都活不下去了!吃什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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