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景安城的官道上。
一辆样式寻常的马车,缓慢行驶。
车头赶车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女人。
“翠姨,你年纪大了了,进来休息会再赶路。”
马车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
被称作翠姨的女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将车赶到了路边,转身钻进了车厢。
车厢中,是两名姿色各异,却都可以用绝色形容的女子。
一人,自然是李牧心心念念的采薇姑娘,陆蒹葭。
而另一人,竟是一叶舫曾经的花魁娘子,叶妙妙。
李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截胡他凝儿姐‘小情人’的,竟然会是他的采薇姑娘。
“小姐,明日路过老奴老家,老奴可否回家看看。”
翠姨略微有些局促,但说话时,却洋溢着幸福,
“我那儿媳,又生了个小子,明日刚好办满月,老奴就回去看一眼。”
翠姨解释,看向陆蒹葭的眼神,带着些许期许。
陆蒹葭微微一怔,微笑摇头。
见此,翠姨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却并未再多说,转身靠在了车厢的角落,闭眼假寐。
叶妙妙为陆蒹葭揉肩的小手,微微一顿,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
嘴巴微微抿了抿,旋即更加卖力的在陆蒹葭的肩头按捏起来。
这时,却听陆蒹葭开口道:
“翠姨明日归家,便不用再回丞相府了。”
闻言,闭眼假寐的翠姨,突然睁眼,眼中有惊恐,更多的却是疑惑:
“小,小姐?”
“翠姨误会了,府中有家仆返家的规定,按照翠姨的年纪,也差不了两年。”
陆蒹葭冲着翠姨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肩膀上,叶妙妙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待回府后,便会安排庄伯归家,你二老为府中操劳半生,也该回去享享清福了。”
翠姨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连忙爬起跪在陆蒹葭面前,叩首道:“老奴谢过小姐,谢过小姐。”
翠姨自是知道自家这个小姐,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说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这样说了,便当真是让她老两口归家享福。
当然,翠姨也清楚,这肯定和她那日,在树后看到的一幕有关。
陆家二小姐,在屋顶与男子私会,这可不是小事。
“小姐,奴婢出去为您打些水来洗漱。”
见二人不再说话,叶妙妙赶忙起身,作势便要出去。
陆蒹葭微微皱眉,拦住叶妙妙道:
“这深更半夜,你一个小丫头,去何处打水,老实待着。”
“刚才马车路过时,我闻到了水的味道,这附近定是有条小河。”
叶妙妙微微屈身,恭敬的答道。
“闻?”
陆蒹葭上下拉量了叶妙妙一眼,想了想说道:
“你不必如此费力讨好我,往后将这些本事,用在燕王世子身上就行了。”
谁知,听到这话,叶妙妙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小姐,奴婢对您说了谎,世子殿下并未看上奴婢,世子甚至都没正眼多瞧奴婢一眼,奴婢只愿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
“你真的见过燕王世子?”
陆蒹葭的语气很平淡。
“是!那日在客栈,葛公子…葛姐姐带我去的。”
陆蒹葭微微点头,对此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想找个人,若是与李牧的婚约当真无法取消,也好代替自己,完成些她难以接受的事。
…
李牧自然不知道,她的采薇姑娘‘贴心’的,花重金为他赎了个花魁娘子。
此时的他,眸子已然完全变成了墨黑色,眼角泛着黑光,诡异至极。
面色有些癫狂,手中却握着两个白面馒头,像野兽般的撕咬着。
房中,只点着一根烛火,微微闪动,忽明忽暗。
墙壁上的倒影,李牧拼命的席卷着桌上的饭食,随后停顿半晌,再接着之前的动作。
直到一桌子的饭菜,全被李牧塞进了肚子中。
“什么破卦术!”
李牧起身,泄愤般的掀翻了桌子,碗碟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自打回到客栈后,李牧先是用铜钱卜算,但结果毫不意外的不是人话。
‘合卺嘉盟。’
李牧当时看到这卦词时,差点被气笑了。
眼下的他,自然说不出,“人妻更好”这样的话。
李牧对这四个字的理解,便是采薇成婚后,李牧自然会见到他。
开什么玩笑。
若采薇是自愿的,李牧说不定还会挣扎个零点零零零三八四秒,然后毅然决然的去抢亲。
如今在李牧眼中,采薇是妥妥的被逼无奈。
随后便想起了那个在脑中,看到短暂未来的方法。
然而,直到李牧将满桌的酒菜,一扫而空。
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显然近几天他是无法见到人的。
李牧大致推算过,他能看到的未来,最远的也只有大约六个时辰左右。
并且此法极为危险,弄不好就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穿越者。
除了几次生死攸关,李牧都极力的去避免,使用这个能力。
谁知道会不会每次都刚好抽空他的体力,万一哪次劲大一些,直接人走了呢?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屋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葛沛凝一脸焦急的冲入房中。
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微皱眉,旋即抬眼看向李牧。
这时,李牧也恰巧转身,向门口看去。
四目相对间,李牧竟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一股邪火缓缓从小腹处升起。
李牧当即闭上了眼睛,正欲开口,便听葛沛凝语带焦急的喊道:
“睁眼,看着我!”
李牧一愣,刚睁开眼,便见葛沛凝已然闪身到了她的身前,脸色十分难看。
“你做了什么?与人动手了?”
葛沛凝余光扫了眼,打翻在地的桌案,开口问道。
李牧一愣,但却马上会意,这才反应过来,从方才开始,自己的情绪便有些难以控制。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葛沛凝,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当即退后两步,将视线移到一旁,开口道:
“凝儿姐,我想我知道,走火入魔的症结所在了。”
“你知道了?”
葛沛凝一愣,伸手按住李牧的脉搏,片刻后开口道:
“气海虚浮,但散出的真气却十分躁动,怎会这样?”
李牧推开葛沛凝的手,微微向后退了两步问道:
“什么意思,我这个状态,有办法治吗?”
葛沛凝掀了掀眼皮,语气很是疑惑:
“这两种现象,应该不会同时出现才对,你说你知道原因了,到底是什么?”
李牧犹豫,能看到未来这种事,真能和别人讲吗?
心中思索着措辞。
谁知这时,李牧只感觉手臂被人拉住,随后眼前一花,再回神时,自己已然被葛沛凝按倒在了床榻上。
耳边传来,葛沛凝那柔魅酥骨的娇呵声:
“别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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