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个碰面,整间房舍便已然被夷为平地。
李牧以锏撑地,艰难的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这老头,这么强!」
随即喉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小子,能在老夫手下坚持这么久,老夫都有些舍不得杀你。”
魏历挥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唰的一声撑开折扇,口中笑道。
李牧不屑的看了魏历一眼,随即比出中指。
与此同时,魏历眼睛微眯,收起折扇,转身横档,堪堪架住止水,冷哼一声:
“墨家的功夫?可惜火候还不到家!”
旋即,李牧只觉得手中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
然而,一个李牧的身影还未消散,另一个李牧,便再一次袭上魏历身前。
但都毫不意外的,被魏历抬手震飞。
「不是对手!这老家伙,怕是和老师差不多,甚至更强!」
李牧再次从地上爬起。
回想起,他所见过的人中,穆真,左丞相陆重云,墨无言,还有葛老。
都是他完全看不透的存在。
虽然之前与墨无言交过手,甚至还伤过对方。
但那是在墨无言有心试探李牧深浅的前提下,对方是否用到五成以上的功力,李牧都不敢确定。
果然一阶之上,相差一点,都是天差地别。
李牧没想到,这个背后算计他的黑手,竟然会碰上这样一个硬茬子。
“没办法了!”
李牧自语了一句,旋即指着魏历说道:
“敢不敢让我喘口气,等会弄死你!”
魏历嗤笑,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此,李牧站直了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于此同时,另一个李牧出现在数十丈的树后,回头看向魏历,
「打不过还不跑,你真当我…」
然而心中正想着,脚步却是一顿。
远处的魏历竟已不在原地。
这时,便听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
李牧举锏去挡,随后便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震碎,整个人再次倒飞而出。
“老夫倒是没料到,燕王世子,竟也会临阵脱逃!”
魏历嗤笑,将李牧击飞后,也不追击,站在原地说着风凉话。
像是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李牧见计划落空,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握着手中的止水,用力的朝着魏历挥舞了几下。
像极了无能狂怒的待宰羔羊。
魏历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看向李牧眼神,带着几分欣赏:
“老夫承认,如世子这般年纪,能有这般修为,确实当的起天纵奇才四字,老夫在世子这个年纪,怕是连世子一招也接不住。”
旋即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阴冷,
“但世子不要忘了,天才也有陨落的时…这是?”
魏历话未说完,身前的儒袍突然裂开一道数尺长的口子,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横七竖八,整整九道剑痕,与之前李牧,无能狂怒时挥动止水的动作完全吻合。
魏历面露震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袍,随后抬眼看向李牧。
李牧龇牙,长长的吸了口气。
只见魏历虽然衣袍破损,但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
李牧清晰的看到,那衣袍之下,附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真气。
“老夫倒是小看了世子殿下,若是老夫刚入一阶,怕是真会折在世子手上。”
魏历开口,边说边向李牧靠近,折扇上,附着的真气有如实质,明显是准备给李牧致命一击,
“只可惜,老夫毕竟长了世子一个甲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数丈高的真气,直射向李牧。
李牧面色凝重,手中止水微微颤栗,发出嗡鸣之声。
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剑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牧明明感觉那道真气,射向自己的速度很慢。
心中,却莫名有种,躲无可躲,无处遁逃的感觉。
「挡不住!只能躲!」
李牧看着那道真气,逐渐向自己逼近,眼角稠如实质的黑光,颜色慢慢褪去,转而化为金色,
「能躲开,我能躲开!」
李牧努力控制着,仿佛失去战斗意志的身体。
但直到那道剑气已然到了眼前,李牧的身体,却还未移动分毫。
这并不是李牧被吓得不敢动弹。
而是,虽然李牧的心中思绪万千。
但从魏历挥出剑气,到剑气斩向李牧面前,速度快到,仿佛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一般。
李牧的身旁顿时掀起巨大的烟尘。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魏历却是眯了眯眼睛,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得退后了两步。
烟尘中,传来一道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袭杀世子,罪同谋逆,儒家可担不起这样的污名。”
随即,烟尘散去。
儒师一手附后,一手伸出两指,夹住那道剑气,随后手指微微用力。
剑气便凭空消散。
只是,在场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即使儒师不出手,那道剑气依然无法伤到李牧。
李牧的身体,早已不在剑气击出的方向。
但看上去,李牧好似从始至终,都未移动过。
仿佛打一开始,魏历挥出的剑气,瞄准的就并不是李牧。
“师兄想要如何?”
魏历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儒冠,开口问道。
“这么大的事,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儒师语气平淡,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一旁的李牧,大口喘着粗气。
只觉得体内的真气,瞬间少了大半。
眼角的金色光芒,重新变回了黑色,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从未发生过。
“我次奥,差点阴沟里翻船。”
李牧强撑着站起了身,看向场中交手的二人。
只见此时的魏历,身形狼狈,头上的儒冠不知何时,已然不在。
一头白发散在肩头,显的十分狼狈。
而儒师却依然单手附后,从始至终,都只用了二指。
随意挥手,便是数道剑气斩出。
面对魏历的攻击,也是不闪不避。
“我次奥,这还是武学吗?”
李牧感叹,眼前的一幕,就感觉是练武的在和修仙的打架,纯纯找死。
只是眨眼的功夫,魏历便单膝跪倒在儒师身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师,师兄已经…”
儒师微微摇头,叹气打断了魏历的话:
“哪有那么容易。”
魏历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追问,转而苦笑道:
“师兄当真要杀我?”
儒师看向魏历,语气平淡道:
“从今日起,三楼重新封禁,你也不再是儒家弟子。”
随后转头冲着李牧点了点头,接着道:
“你的生死,自有兴朝法度定夺,毕竟要给世子殿下一个交代。”
李牧嘴角抽了抽,直到这会,他才算是回过味来。
儒师早知他这个师弟有问题,自己也算是给人当了回枪使。
不愧是读书人,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见此,李牧也懒得去管,别人家清理门户的事。
就连之前被儒师救下,也不准备去道谢。
转身走向,远处被埋在废墟下的两名黑衣男子。
毕竟,这才是李牧费这么大劲,整这么一出的原因。
“原来我只是弃子…原来我只是弃子…”
李牧皱眉,看着一条腿已然血肉模糊的瘦高男子。
见他都这样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两句话,抬脚踢了踢他,开口问道:
“死了没有!想活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谁知,瘦高男子充耳不闻,只是口中一直嘟嘟囔囔,念叨着。
“世子殿下救我,我,我什么都说!”
这时,另一片的碎石下,传来一道男子的呼喊声。
李牧一愣,闻声看去,旋即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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