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这是…”
李玲儿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许幼芷,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寒蕊。
她虽然有些单纯,但又不是傻,自是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平日里,张寒蕊最宠的就是许幼芷,甚至比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侄女还要好。
在李玲儿看来,许幼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两人从小一同长大,这些本事,显然都是张寒蕊教的。
“玲儿,你也…”
张寒蕊凝眉思索片刻,冰冷的眸子看向李玲儿,话才刚开口,便听许幼芷说道:
“主子…不必了。”
张寒蕊暗暗吸了口气,看向许幼芷的眼神有些复杂,沉思片刻道:
“是谁?”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主子是何时知道的?”
许幼芷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却又像是在自嘲。
张寒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幼芷,见此,许幼芷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坚定道:
“主子不用再问了,幼芷什么都不会说。”
“幼芷做了错事,辜负了主子的教诲,对不起玲儿的信任,幼芷不求你们原谅,只希望你们知道,幼芷从没想过要加害你…咳咳咳…”
说着,许幼芷便再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混着冰块的透明血液,吐在了床头。
“小,小姨,我…我相信幼芷,无论发生什么事,先,先救她好不好。”
见到许幼芷吐血,李玲儿再也看不下去,急忙抓住张寒蕊的手臂,焦急道。
“没用的,玲儿…没用的…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许幼芷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变的空洞。
“我问是谁!”
这时,张寒蕊冷呵斥一声,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的真气犹如实质。
袖袍一挥,一道剑气斩在许幼芷的耳边,削断一缕发丝。
“小姨!小姨,不要小姨!”
李玲儿赶忙挡在许幼芷的身前,想要去抓张寒蕊的衣袖,却根本无法靠近。
转身看向许幼芷,眼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滑落。
“幼芷,小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小姨,小姨一定有办法的,你到底,到底…”
“玲儿,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笨,什么都不告诉我。”
说话间,一只玉手轻轻的搭上了李玲儿的肩膀,李玲儿的身子微颤,却没有回头。
“他们对你下毒,你还要替他们隐瞒?”
张寒蕊的语气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事到如今你还不开口?我视你为子侄,传你衣钵,玲儿当你做姐妹,将整个燕王府都交给你了。”
张寒蕊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变的冷厉,声音冰冷道:
“就算你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幼芷来到燕王府,你忍心看着燕王府落败,看着玲儿受到伤害?”
“他,他不会伤害玲…”
闻言,许幼芷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刚一开口却又马上闭上了嘴,目光闪烁,眼珠子不知应该看向哪里。
张寒蕊好看的眉毛缓缓蹙在了一起,思索片刻,眼睛微微眯起,语气越发阴冷:
“他?他的目标是李牧?”
许幼芷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然而这一切却都瞒不过张寒蕊的眼睛。
“我倒是忘了,当初姐夫帮他挑了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最终他却挑了你。”
“他从人牙子手里将你买回来,所以…你是想报恩?”
张寒蕊的目光,死死盯着许幼芷,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
许幼芷抿了抿嘴唇,将头扭到一边,低声道:
“幼芷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
“你是我养大的,我怎会不知,若只是下毒,又怎会控制的了你。”
张寒蕊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点了点,笃定道,
“你喜欢他,所以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他没有利用我,他说过会回来接…”
许幼芷的话音戛然而止,神情无比落寞,眼眸缓缓抬起,看向张寒蕊,开口哀求道:
“主子…姐姐,就让幼芷这样死了吧,幼芷早就该死了。”
张寒蕊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之前李牧与她说起,人宗的谋划时。
她便联想到了许幼芷。
随即之前的许多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李牧能进燕王府,许幼芷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当初,李玲儿出发去青峰山的时间,行军路线,甚至李玲儿的这个念头,都是许幼芷一手安排。
张寒蕊最初还以为这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如今想来。
就连她,也是许幼芷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出师了!”
张寒蕊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褒奖。
旋即缓缓蹲下身,握住许幼芷的手,语气温和的说道:
“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还等着他来接你?”
“姐姐…”许幼芷的眼中,露出些许迷茫,反应过来后,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
“不用了…”
许幼芷的眼中,透着绝望,却不是因为身上这毒,而是他?
张寒蕊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切,摇了摇头道:
“傻丫头,你记不记得,姐姐和你提过的心上人,他一定能救你。”
说着,手心微微用力,似乎在向许幼芷保证,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甜蜜,
“他这人最是小气,旁人多看姐姐两眼,他都气的不行,他若是不想方治好你,姐姐有的是办法治他。”
谁知,听到这话,许幼芷却是伸手捂住了耳朵,拼命的摇头道:
“不用,不用,我说不用!”
“幼芷?幼芷!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找李牧来,他不是说‘毒发时留在李牧身边,或可活命。’”
张寒蕊复述着当初,从许幼芷身上取到的字条内容,观察着许幼芷的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说过,要永远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幼芷的神情有些癫狂,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抬头看了张寒蕊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无论张寒蕊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许幼芷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这首鹊桥仙,声音突然一止,发出阵阵的惨笑:
“明明是你送我的,你却不记得,原来你早就变了…”
见此,张寒蕊深深的叹了口,思索良久后,冲着李玲儿说道:
“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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