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埃尔走出实验室的时候,感觉到帕尔维斯的微笑中带着不少嘲讽。
等着吧老山羊,你也就现在能笑一笑了。
帕尔维斯这个态度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而苏里埃尔也不介意给塞雷娅的调查之路上行些方便——呵,就算能防得住她的试探又怎样,你难道还能防得住塞雷娅的拳头吗?
苏里埃尔和希菲尔走到结构科的大门处,没有着急着出去。在希菲尔若有所思的视线中,苏里埃尔先在结构科的鱼缸处闲逛,然后点评了一下花坛里的绿植,甚至还走到克丽斯腾的人物介绍下面看了一会儿。
而苏里埃尔的等待没有白费,等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了一楼食堂门前的咖啡厅的时候,赫默研究员也追了上来。
“抱歉,苏里埃尔女士,我是结构科的研究员,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苏里埃尔正靠在咖啡厅的吧台边上点单,闻言说:“当然可以,毕竟我现在很闲嘛……”
由于赫默是在上班的时间偷跑出来的,所以她只能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您交给帕尔维斯老师的那份文件里有什么内容……”
苏里埃尔:“为什么不直接问你的老师呢?你们关系不好么?”
赫默:“呃……我只是,最近和老师闹了些矛盾,有点不好意思再请求他。”
苏里埃尔:“好吧,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资料……你把终端的投放打开,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发一份。”
赫默如释重负——要她这个内向的人突然和陌生人搭话实在有些考验她的精力。
然而苏里埃尔又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赫默又紧张起来,“……是什么?”
苏里埃尔拍了拍她的肩膀,“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
赫默:“我不能……”
“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事啦!”苏里埃尔有点稳不住脸上的微笑了,“我是希望你能把你们现在负责的那个……”
赫默自然而然地接话,“嵌合疗法?”
苏里埃尔点头,“对,我需要你把嵌合疗法的相关文献资料整理一份发给我。”
赫默:“这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我可以问一问为什么吗?”
苏里埃尔想了想,说:“单纯只是我好奇。”
她与赫默交流完,等年轻的研究员走远了,希菲尔问道:“回去了?”
苏里埃尔说:“不,去找锡人。”
需要说明的是,帕尔维斯很有可能只是随便笑了笑,而苏里埃尔由于有一些大家都明白的脑部疾病,将其曲解成了自己认为的样子。
但是可以肯定,帕尔维斯先生确实看不太上苏里埃尔,他坚定地认为克丽斯腾女士比苏里埃尔更加有才能。
或许吧,反正现在这神金要搞他了。
锡人的据点几年一直没变——也没什么好变的,这么多年来,这个据点早就变成了苏里埃尔和希菲尔的单独接待点,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人能找到这里。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锡人站在吧台后边,正试着用苏打水和柠檬汁调酒,“要不是我今天正好在附近,你们大概就要扑个空了。”
苏里埃尔往吧台前一坐,说:“那我也会进来喝酒的。”
锡人没有接话,因为他开始复盘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得罪这姑娘的事情——比如说往她公司里又塞了一个间谍用以打探秘密。
霍尔海雅每隔一天都会向他汇报,所以他已经清楚了自己手下已经暴露了的事实,但也正是因为他很了解苏里埃尔,所以他也知道这很难作为她兴师动众过来找他的原因。
“给我一杯柠檬汽水,加点青橘汁。”苏里埃尔点完单,话锋一转,“你知道海顿制药的事情吧?”
锡人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易拉罐装的汽水摆在她面前,说:“我是个情报商,小姐。您的饮料。”
苏里埃尔对着这个易拉罐沉默,然后说:“吸管呢?”
锡人抱臂,很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调酒毕竟不是他的本职,只是为了接待苏里埃尔这个难缠的客人,他才会站在这个地方做他并不擅长的事情。
苏里埃尔耸肩,“好吧,我要全部的消息,你开个价。”
锡人:“三百万。”
苏里埃尔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说:“三百万,嗯,你可以继续了。我之后会把钱打到之前的账户上。”
锡人:“……”
这丫头的金钱观是不是有点奇怪,要么只要免费的,要么乱花钱。本来还想借机套点情报出来,没想到她今天连周旋的心情都没有,直奔主题。
她洒脱的话都说出口了,锡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苏里埃尔很快得到了一份整理好的文件。
“嗯……军方的项目?”苏里埃尔说,“克丽斯腾胃口很大嘛。”
锡人:“这就知道是莱茵生命做的了?”
苏里埃尔说:“猜的。”
简单概括一下这份调查报告,与苏里埃尔猜测的差不多,莱茵生命确实通过操作股权的方式来控制海顿制药,同时也在准备相关的外围研究,就等着接手实验体,完成军方的要求了。
然而锡人给出的这份资料里有太多细节,比如说塞雷娅主任在知情同意书上的签字,还有缪尔赛思主任在相关企划案上的签字。
看见苏里埃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锡人说:“看来你也发现了,你那个精灵朋友貌似也掺和在里面。”
苏里埃尔无所谓道:“大概是签文件的时候没太在意吧。”
锡人:“你很相信她?”
苏里埃尔:“当然,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果知道这个计划需要人体实验,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锡人作为老一辈的萨卡兹,见到后辈这么相信外族人就觉得心里别扭。明明苏里埃尔又不天真,遇到了身边人的事情还拎不清,让人看了着急。
于是锡人问:“你有什么依据?”
苏里埃尔想了想说:“我小时候想往欺负我小弟的人的水杯里撒源石粉尘,她阻止了我。”
“还有我套老师麻袋的时候她没收了我的自制破伤风狼牙棒……”
“我准备把源石炸弹扔进学校厕所里的时候也是她阻止我,还有烧同学头发的时候……差点打群架的时候……”
苏里埃尔罗列了一大堆自己犯罪未遂的光辉过往,末了评价一句,“所以我觉得缪尔赛思肯定不会主动去做人体实验的,毕竟她连我炸厕所的时候能不能用源石作为引信都要唠叨好久……”
锡人:“……”
希菲尔:“……”
你是在哥伦比亚上学没错吧,怎么搞的好像在卡兹戴尔一样啊?
所以变形者在你上学的时候都监护了什么东西。
苏里埃尔看他们不说话,问:“这些……呃,难道不能证明缪尔赛思是个好人吗?”
锡人沉默良久,说:“当然可以。”
他已经对莱茵生命的生态科主任肃然起敬,她的品德确实无可挑剔。
“但这并不能作为她没有参与实验的佐证。”锡人说,“再善良的人也有可能发动战争,再罪恶的人也有拯救他人的可能。这并不能说服我相信她们。”
苏里埃尔说:“我没在说服你,我只是在解释我为什么相信她。”
锡人:“……”
这小孩怎么还认死理呢。她了解过萨卡兹的历史,亲身体验了萨卡兹在这片大地上受到的歧视,她居然还能这么轻易地向外族人交付自己的信任……
在卡兹戴尔,五岁的小孩都能明白信任的廉价。
“谢谢你的情报,我会好好考虑怎么使用它们的。”苏里埃尔端着汽水罐子跳下高脚凳,“还有啊……”
“我想要相信谁是我的事情,对方是否回应我的这份信任,是将其珍藏还是将其践踏,都是别人的事情。”
“没有亲自去验证就妄加揣测,本来忠于你的人也会离开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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