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拉从车站下车的时候,正好是大学生夜游的时间。穿着靓丽的男女学生刚刚结束约会,正在向住处走去。
切尔诺伯格帝国大学,冈察洛夫老先生的母校,可以说是乌萨斯全境最好的大学之一,在理学和文学等领域国际闻名。
自从大叛乱被镇压之后,乌萨斯各个大学的资源也开始向平民子弟倾斜,但是学校里头还是打扮光鲜的贵族子弟更多一些。
大学的主楼格外宏伟,占地较大,公交车站只是在园区的外围,距离到达教室和办公室所在的主楼,还需要走上至少半个小时。
大学一般都是对外开放的,进来并不困难。难的是要如何在短暂的时间里让里头的教师和学生认可她是他们的同伴,而不是进来讨饭的流浪汉——尤其是,这里多数是一些眼高于顶的贵族。
弗洛拉紧了紧身上这件并不合身的外套,穿过校园的大门,目不斜视。
当年任教的老师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弗洛拉不希望大动干戈,像开荒一样把所有的土都翻一遍——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但肯定会找到一些虫蛇。
夜里还在学校工作的只有需要做实验的学生,数量不多,这些学生一般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直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才会陆续离开。
全世界的卷王都是这样的,为了做出成果来,他们是不需要休息的。
弗洛拉不由得想起自己大学时期每天和苏里埃尔在实验室里搞研究,也是凌晨两三点睡觉,早上六点钟起床。
要不是瓦伊凡和萨卡兹的身体抗造,她们现在说不定要天天跑医院治疗慢性病。
弗洛拉从一片树林的小道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之后,看见了一块路边的灯牌,上面写着今天的气温和天气,还有现在的时间。
十点二十五分。
弗洛拉在一边的校园地图旁边站定,在上面找到了图书馆和档案馆的位置,两者挨得很近。
冈察洛夫先生的研究应该在图书馆,其中机密的部分,会被分类到档案馆中,更加机密一些的,弗洛拉就不太清楚了,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不得不放弃了。
一般来说,档案馆的门禁会比图书馆更加严格。
不过……只要看守的活人不多,弗洛拉就总有机会进去。
实在不行,还有苏里埃尔。
档案馆看管的机密文件肯定没有阿特拉斯的系统更加难以破解。
弗洛拉赶在图书馆闭馆之前,趁着保安走神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
和特里蒙的各个大学不一样的是,乌萨斯的大学装修一般会采用木质的桌椅,而在特里蒙,所有的桌椅都是新型的合成材料,有的是白色的合成板,还有的甚至是透明的亚克力材质。
乌萨斯的历史比哥伦比亚长得多,一走进来就能感受到属于时间的厚重感。
弗洛拉第一时间藏进了厕所,在里面安静地等待闭馆。
女厕所的灯还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弗洛拉检查了所有的隔间之后,进入最里侧的隔间,将门锁上。
这里正好与窗户相邻,如果有人进来,她可以从窗口离开。
她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让人打了个哆嗦。
时间缓缓流动,弗洛拉以为会有清洁工过来看一眼,但是等了半天没有等来,都有一些昏昏欲睡了。
她坐在马桶上,脑袋靠着白瓷做的墙面,准备闭上眼睛打个盹。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听上去有两个人,还在闲聊。
“哈……真倒霉,这么冷的天还要巡逻。”年轻一点的声音说道。
“稍微稳重一点。”年长一点的声音说道。
“呃……对了,我记得之前好像听说过图书馆的恐怖传言,你有没有印象?”
“你确定要在大半夜的时候说这个?”
“这不都是骗人的吗?”年轻人说道,“听说那也是一个和今天一样的寒冷冬夜……”
一个清洁女工正在独自打扫图书馆的一楼。她本不应该单独行动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出身寒微,还是因为她被安排了太多工作,反正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单独来到了图书馆的一楼。
她在黑暗中拖了一遍地,确认这一层没有人之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然而,她在女厕所里听到了一点响动。
好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女工心想。
她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人,如果还有学生在里面,她需要将其劝离。
女工想要打开隔间的门,但门被上锁了。所以她只能想办法爬到上面一点的地方,从隔间的上方将工具伸到下面去,才能把锁打开。
“同学?里面有人吗?”她这么问道。
但是没有回应。
她费力地爬到了门上,从上面往下看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女工觉得奇怪,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她从门上下来,正准备下班回家,却看见背后的镜子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长着两只黑色角的长发女人,身上披着一张巨大的布,头发散乱,眼睛被发丝遮住吗,黑洞洞的。
年长者打断了他,“你等等,这不是萨卡兹吗?”
年轻人回答道:“不知道,反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年长者又问:“那个女工最后怎么样了?”
年轻人说:“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难不成你害怕了?”
他们已经检查完了男厕所,走到了女厕所的位置。
听了一会儿鬼故事的年长者定了定神,倒也没觉得有多可怕,毕竟只是镜子里多了个女人罢了。
就在这时,极其安静的厕所里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巡逻的两人:“……”
两人讲故事的时候,弗洛拉听他们的动静。发现他们巡逻的时候会打开所有隔间的门,一一检查过去。
看来今天出师不利,只能先撤退了,下次她应该先把保安巡逻的时间摸清楚再过来。
弗洛拉这么想着,扶着窗框,正准备从里面爬出去,却发现窗户底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面无表情的萨卡兹女人,烟紫色的头发,背着一个挎包,信使打扮。大冷天的还露着肚子,上面的源石结晶一串一串。
弗洛拉很想喊一声卧槽,但是这个时候,巡逻的保安已经走到了女厕所里面。
好在底下站着的这个萨卡兹女人还挺友好,她挑眉表示了自己的意外之后,直接伸出手,把人拉了出来。
弗洛拉把堵到嗓子的尖叫咽了下去。
厕所里面,没能打开最后一个隔间的年轻人说:“哈哈,居然真的打不开诶。帮个忙,我要上去看看。”
年长者沉默一瞬,然后说:“你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啊。”
“乐观点……”
年轻人在年长者的帮助下,爬到了隔间的上方,果不其然,里面没有人。他伸出手将门锁勾开,说道:“没有人,别自己吓自己了。”
隔间的门被打开,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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