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或者说大脑本身就不受控制的行为,各国都保持一种比较人道主义关怀的态度。
生在泰拉已经够可怜的了,还得了神经病,更加可怜了。
基于对方还没有做出过激举动,警察小哥还是希望她的朋友能够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将其劝离。
弗洛拉很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警察小哥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她大概也是受害者,没有为难她,准备自己出面调解。
然而苏里埃尔却停了下来,有些困惑地从窨井盖旁边离开,对弗洛拉说:“这玩意怎么掀不开?”
警察小哥无奈地说:“我刚刚想提醒你,最近市政翻新下水道系统,路面上可以看见的下水道入口都需要维修工用特殊工具才能打开。”
苏里埃尔:“……”
警察小哥拿出了记录本,说:“你们是哪里来的?来龙门做什么?需要帮助吗?”
苏里埃尔:“……嗯,我们来旅游的。”
警察小哥:“游客啊……我带你们从大路走,这里晚上黑灯瞎火的,有可能会遇到半夜火拼的混混。”
小哥急着换班交接,很快就把这件事定性成游客闹的笑话。苏里埃尔频频回头,很明显还没有死心,然而被弗洛拉狠狠地按住脑袋,拖着往前走。
两人跟在警察身后走到大路上,晚上的路灯很亮,集装箱和货运大巴也逐渐变少,只剩下三三两两打扮得体的行人。
弗洛拉咧着个嘴送走了警察,然后给苏里埃尔的脑门一巴掌。
“拜托你能不能分点场合?”弗洛拉指着嗷嗷叫的苏里埃尔就是骂,“龙门又不是特里蒙!”
弗洛拉总是强调龙门和特里蒙的不同。
在特里蒙,苏里埃尔可以随意出入下水道和各种各样的污秽之地,并且不用担心自己的形象问题。因为特里蒙的城际网络归阿特拉斯管,那些黑历史不过是云端数据罢了,删了就行。
而龙门,在这座极其现代化的,至少在基础设施上和特里蒙可以做到一个水平的城市里,摄像头遍地,城际网络不归任何一家公司管理。
人家是政府管理经营的,一查一个准。
苏里埃尔捂着脑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是控制不住……等等,下水道不能去的话,那垃圾桶我总能翻吧?”
“而且我就不信整个城市的下水道我都打不开……”
弗洛拉不想再劝,她的精力本来就不是很多,苏里埃尔一开始耍宝,她就要分出大部分精力来对付她。
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弗洛拉顺着苏里埃尔的思路哄道:“我们的任务是把消息发出去。如果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咱们早点离开,就可以去切城了。”
苏里埃尔停了下来,说:“倒也没有那么不舒服。”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见她消停了,弗洛拉松了一口气。
弗洛拉:“我们现在先找个落脚点,看看哪里流浪汉聚集得比较多……这里应该有贫民窟吧?还是说你想住个好点的地方?”
苏里埃尔:“我们没钱没证件,怎么住正经旅馆?”
弗洛拉:“问分公司的人要。”
苏里埃尔:“你知道分公司的总经理叫什么吗?”
弗洛拉:“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苏里埃尔:“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弗洛拉:“什么问题?”
苏里埃尔:“龙门分公司经历了本土化之后,从上到下基本全都是炎国人。你觉得他们是把我们两个很明显是用假身份偷渡进来的外国佬交给警察,还是乖乖执行我们那些看起来就很可疑的任务?”
弗洛拉沉思,然后指出了疑点,“我记得最开始派过来的是总部的经理,是特里蒙大学管理学院毕业的。”
苏里埃尔说:“那个蠢货干不过炎国人,我不把他换了是等着分公司破产吗?”
弗洛拉:“……行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里埃尔:“移动城市里做流浪汉,我是专业的。”
虽然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是怎么来的,但弗洛拉保持安静,跟在苏里埃尔的身后前往市区的方向。
两人穿过夜晚的港口,顺着逐渐减少的人潮,来到了龙门的河道附近。
苏里埃尔说:“果然,炎国人的环境治理比哥伦比亚的好多了。他们的工厂都不怎么往河道里排污水……”
她感慨完,指了指一边的跨河大桥,说:“我们先在那里对付一晚上吧。”
弗洛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那上面有车经过,应该不能停留吧?”
苏里埃尔:“我是说桥洞,不是桥面。”
弗洛拉:“……”
苏里埃尔拉着她,“走吧走吧,垃圾桶和下水道都钻过了,你还怕睡在那种三面环水的通风露天平台上吗?和下水道比起来,这都是豪华大别墅了!”
弗洛拉:“……”
比较讽刺的是,虽然苏里埃尔说的话没错,但这人是真的有豪华大别墅……还不止一套。
所以说到底,这人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像阴沟洞里的鼷兽一样的方式来做事情?就不能多少光明正大一点……难不成是心理问题?
弗洛拉的脑中划过这个可能性,随即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苏里埃尔弄傻了。
苏里埃尔,本来就有心理问题,这还用说吗?
总部里那么大一个精神病院都没治好她的精神疾病,还能指望什么呢?
靠近河道的地方不是钢筋结构,使用了泥土和植被来装饰,走在上面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跑起来很不方便。
苏里埃尔倒是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底盘低就是好,跑起来就是稳。
土坡和大桥之间有一个夹层,很高,根本感觉不到压抑。
弗洛拉从坡上滑下来,打开了手电筒,发现这里有大量的生活痕迹。比如说写着炎国字的农药袋子,纸板,破碎的塑料袋,纱网,还有貌似是鱼竿的玩意。
苏里埃尔蹲在地上,观察这些零碎,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一定是钓鳞佬的装备!”她自信地说道,“农药袋子装的是自制的打窝饲料,纱网是钓到大货的时候用来配合的,还有坏掉的鱼竿……下次来,他只要再带一个板凳就行了。”
弗洛拉:“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学的炎国话?”
苏里埃尔:“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晚这里没人,咱们可以休息了。”
弗洛拉:“如果这地方真的那么安全,这里应该到处都是感染者才对。”
然而弗洛拉的意见没有人听,苏里埃尔已经挑了个好位置,把原来就有的纸板一铺,就地一坐,从自己的行李里头拿出了一个充电宝和之前搭好的三位一体手提电脑。
看来这家伙已经准备开工了。
弗洛拉:“……”
你哪怕在这里找一个二十四小时开业的快餐店,或者黑旅馆呢?
但是弗洛拉还是在苏里埃尔的旁边坐了下来,把脑袋凑过去,问:“你准备做什么?”
苏里埃尔:“先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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