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最后,没有身份证明的苏里埃尔和店长一起被拉到警车上,直达近卫局。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近卫局把苏里埃尔和店长分了两辆车,车子一开,车上的警员小姐姐就向她了解基本情况。
作为黑户,苏里埃尔自然是表现弱小可怜又无助,问她哪里来就说外面,问她干什么就说找人,问她找什么人就说是个沃尔珀(王先生是个沃尔珀),再多就是不知道。
泰拉大陆上的难民多到超乎你想象,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近卫局自然是把苏里埃尔当成了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偷渡来的难民。
她那身东拼西凑的外套丢在店里的更衣室了,身上还穿着刚才上班穿的制服,加上减龄双马尾,那真是未成年少女出来打黑工的典型。
苏里埃尔乖巧地坐在汽车后座上,保持安静。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店长从前面的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对陈警官表达自己的无辜,比如说这姑娘找上门来说想打零工,他正好着急用人,就让她帮点小忙……诸如此类。
苏里埃尔没吭声。
毕竟这位当时是在街上发传单的时候看见她,表示这张脸惊为天人,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考虑到他的店里来上班。
苏里埃尔询问了工作内容和待遇之后,表示自己没有证件是个黑户,对方只是问了一嘴她有没有成年,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说没问题。
换句话说,如果这里确实是一个未成年急需钱的漂亮小姑娘,只要撒撒谎就能得到一个无合同纯干活的好机会。
做任何坏事都不能留有侥幸心理,至少在表面上不能留下把柄。
苏里埃尔下车,听见店长已经说到了“看她穿得破破烂烂,就想着给她一份工作让她养活自己”。
对此陈警官表示你说得很好,进去详细说说吧。
于是店长被请进局子谈话。
苏里埃尔跟在后面进入近卫局,里面的氛围没什么人在走动。接近九点,有些人连夜宵都吃完了。
端着泡面从昏暗的走廊里出来泡水的中年人,坐在电脑前打哈欠的年轻人,看见巡逻队伍回来了,纷纷对陈晖洁打招呼。
陈晖洁让人把店长带去房间里问话,让星熊带苏里埃尔去另一个房间,随后问坐在大厅里值班的年轻人,“诗怀雅人呢?”
年轻人说:“诗怀雅长官今天晚上没有班……”
陈晖洁看了一眼手表,没说什么。她经常通宵,有的时候连今天是星期几都不知道,对不上排班时间也是情有可原。
苏里埃尔没能继续偷听近卫局警官之间的谈话,因为那个负责骑摩托车的绿色鬼族女人已经搭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把她往走廊的方向推。
相比店长那边进去了之后就是问,星熊还问同事要了一个纸杯接了点热水,进到房间里之后,先让苏里埃尔坐下,再把水杯放下。
房间里有一张方桌和三把椅子,没有拘束装置,门上也有一扇大窗户,房间很通透,并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
星熊:“给你倒了杯水,不用太紧张。我们等一等刚刚那个龙姐姐,好吗?”
苏里埃尔:“……嗯。”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被当成小孩子了。
也挺好,难民小孩逃到移动城市里找工作总比异国商人隐姓埋名改换身份偷渡进入炎国最大商业城市要好。
就是她进来的时候坐的是企鹅物流的顺风车,身边还有一人一猫,近卫局要是真的调查起来,她貌似圆不上啊……
苏里埃尔忧心忡忡地又喝一口水,这个时候,陈晖洁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表情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显得严肃且不近人情。
陈晖洁拉开星熊旁边的椅子,把手里的文件夹轻放在桌子上,坐下之后,她也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直接开始提问。
“名字?”
“苏里埃尔。”
“籍贯……或者出生地。”
“出生地在伊比利亚的……一个小镇子。”
“没有名字吗?”
“我不知道怎么用炎国话说,应该可以叫海崖镇吧。”
陈晖洁没有追问,只是在本子上写字,苏里埃尔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知道伊比利亚的镇子都叫什么名字,但她可以编啊!反正龙门人肯定不知道炎国腹地到底有多少村子,每个村子都叫什么……
反正她是阿戈尔,阿戈尔住在伊比利亚的偏远地区是很正常的。
陈晖洁继续提问,问了几个基本问题,比如从哪里来,到龙门来做什么,停留多久。
问完了这些问题,将苏里埃尔的回答记录下来之后,她说:“从港口离开之后,你没有来近卫局或者街道办事处登记吗?”
苏里埃尔想了想,说:“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是在桥洞里睡的,然后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我得到工作就没有休息过……要做什么登记?”
陈晖洁看了她一眼,说:“没有入境许可的外国人只能拿到一周的临时停留证明,可以延期,最多一个月。如果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你才可以在龙门长留。”
苏里埃尔挠了挠头,说:“我不打算在龙门待太久,如果一个月都找不到人,我大概会回切尔诺伯格。”
星熊问:“你要找的人是谁?有对方的家庭住址或者联系方式吗?”
苏里埃尔摇头。
星熊:“什么个人信息都可以,我们可以帮你联系。”
苏里埃尔:“沃尔珀男性,大概五十岁左右。”
星熊等了半天,没等到其他的描述。
星熊:“只有这些?”
苏里埃尔点头,“只有这些,我是从老师那里得到的消息……”
然后苏里埃尔把自己在切城用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说自己是在拉特兰求学的伊比利亚人,和导师到切城游学结果遭遇了天灾,身无分文在大街上乞讨,只好来龙门找点门路接济一下。
陈晖洁和星熊听得完全愣住,陈晖洁的手写字速度更快了,但是表情却丰富了不少。
苏里埃尔继续说:“老师的意思是,如果龙门没有找到人,那我们可以步行到拉特兰。虽然有点危险,但是沿途的城镇还是挺多的,问题不大……就是有可能赶不上秋季的课程,我会延毕……”
陈晖洁:“……”
星熊:“……”
陈晖洁的笔停了下来,说:“你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
苏里埃尔说:“我可以把圣典从头到尾默下来,一个字不差……”
她从制服的腰带里抽出一本笔记本,摊开给两位警官展示,道:“遭遇了天灾之后,我在切城得到了一个高中生的好心帮助,拿到了笔和纸,就第一时间把教典默了下来。”
两人在苏里埃尔伸手掏东西的时候往两边冲,差点离开座位,但是看见她掏出来的是本子,才坐正,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苏里埃尔把本子放在两人面前,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经文,信了一半。
陈晖洁又问:“你成年了吗?”
苏里埃尔:“我都上大学了,怎么可能没成年,我今年二十九。”
虽然她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成年,但无所谓,谎话编都编到这里了,难道还能反悔吗?
果然,接受了苏里埃尔在拉特兰上学这个设定之后,两位警官就不再继续询问,而是表示苏里埃尔可以在近卫局休息一会儿,等一等另一边的结果。
两位警官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苏里埃尔叫住她们,说:“那个,两位警官。”
陈晖洁停下来,看向她。
苏里埃尔真诚地发问道:“你们这里可以过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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