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在贫民区里逛了一整天,逛到凌晨时分,伊内丝的通讯发过来,也没找到多少收获。
听到她关于苏里埃尔的外貌描述,这里的人能够关联到的信息居然是一个脏兮兮的拾荒者……
说实话,w的想象力还没有丰富到认为血魔愿意在下水道里居住的程度。
这种鼻孔朝天的生物一般不会选择如此糟糕的环境作为据点,以w对血魔们浅薄的认知,他们应该抢个贵族的屋子,把里头的人都杀光之后住进去。
在下水道里遇到目标人物算是意外中的必然,她要偷渡进来必须要走下水道,下水道里的异常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可惜没有人关注这儿,导致w一点儿风声都没捕捉到。
她在贫民区的地下等着,这里是某个工厂的废料堆积处,乱七八糟的工业垃圾死寂地躺在地上,几盏照明效果不是很好的射灯对着地面,光线所过之处雾蒙蒙的。
w挑选的位置很隐蔽,背靠一组叠在一起的两米粗的管道,剩下三面全都是散乱的钢筋铁皮,只有一个缝隙供人通过。
几个拾荒者鬼鬼祟祟地路过,他们用极重的乌萨斯口音交流,w只能听懂一些零碎的单词。
好像是在抱怨城里几个垃圾堆积点都找不到好东西,日子不好过,真邪门之类的。
有关邪门这个观点的谈话,他们说得实在是太快了,w实在听不懂,索性就不听了。如果她的乌萨斯语能好一些,大概能知道这些拾荒者也是下水道怪物的受害者。
下水道里的怪物貌似已经变成了城市拾荒者和感染者专供的都市传说,这部分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小了,所以整个城市对此一无所知。
拾荒者翻了很久,上层的东西光秃秃的,都是些铁皮,不好搬。他们不得不徒手掀开这些工业废料,在底下翻找一些体积比较小的玩意。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不得不放弃,因为有人的手被划破了,有些源石制品的能源块暴露在外,沾了伤口就有可能变成感染者。
就算已经是感染者,他们的病情也有可能加重,于是这些拾荒者今天只能打道回府,走的时候搬走了一块铁皮抽走了几根钢筋,至少不至于饿死。
拾荒者走了之后,顶着一头湿发的伊内丝从阴影处走出来,径直走向w所在的位置。
伊内丝在这堆比较高的垃圾前面站定,上下打量之后,问道:“你怎么进去的?”
w从里面钻了出来,站直之后摊手说道:“就是这么进来的。”
正如伊内丝所料,w对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很感兴趣,她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去下水道里的污水池子里游泳了?”
伊内丝没好气,眉毛都皱在一起,“情报有误,你说的怪物和人我都没看到,但是发现了成群的……小型怪物。它们出现的时间不长,据说并不攻击人。”
w说:“我猜你被攻击了。”
伊内丝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沉默几乎等同于默认。她抛出了另一个她更加在意的问题,“如果这些怪物和那个血魔有关……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那么像活的?”
w很光棍,“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佣兵,王庭的事情我都是听赫德雷说的。”
伊内丝:“……你看起来很悠闲。”
w把手抬起来,放在脑袋后面,像个街溜子一样从垃圾堆上跳下来。
她站在平地上,说:“我急着呢,急着给龙女送死。”
w说完这句话,赌气似的转身就走。伊内丝跟着一起,和她错开两步,坠在后头。
伊内丝问:“去城外?”
w说:“不,我要睡觉。”
赫德雷对队伍里的另外两位核心成员丢下所有的队员单飞感到接受良好。
此刻,他作为城外游击队的临时指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几个佣兵一起在树林里守夜。
虽然佣兵的工作非常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了脑袋,但现在的工作无疑是轻松的。
……至少不会比卡兹戴尔的工作更危险。
穿着制服和防具的驻军总比几乎光着膀子的萨卡兹感染者更好对付。
赫德雷坐在营地里唯一的一片光源下,手里拿着一本小号的笔记本,就和他的手一样大,随时可以收回口袋里。
上面不知道写着什么,可能是日志,或者击杀记录,亦或者是账单,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写的诗……总之就是这么一本本子。
他手边的这盏灯在月光下几乎不值一提,借着白桦林的遮掩,站远了也看不见这里有人。
这是一个难得安静的夜晚。
可惜,就算没有敌人,一盏灯的光芒也能吸引不少东西。
赫德雷听到了一阵微不可察的沙沙声,从有些远的地方传来,大多数人都把这个声音归为风声的一种,因为它实在是太轻了。
可是赫德雷不觉得,他抬头望了一眼,在深灰色的背景里发现了一个难以分辨的光点。
它在向这里移动,散发着冷光,看上去不像是手电筒。
本以为对方会在看清这里坐着一群萨卡兹大汉之后离开,没想到这人毫不顾忌,按照自己的步调往前走,直到两边都能互相看清的位置才停下。
赫德雷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杂物,拎着剑站在营地的边缘,他已经脱离了那盏可怜源石灯的照明范围,整个人站在背光处,只有眼睛是明亮的。
这种时候,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善。
好在来者是一个看不懂空气的。
希菲尔诚实地说道:“你好,我无意打扰,我只是迷路了。请问你们知道切尔诺伯格怎么走吗?”
赫德雷想了很多。
比如说,这是一个萨科塔,一个脑袋正常的萨科塔会在深夜时分孤身拜访一个正在戒备的萨卡兹营地吗?
但这里并不是拉特兰戍边队的活动范围,赫德雷想不通会有谁派一个萨科塔作为诱饵布下陷阱。
所幸对方的问题也不是很难回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赫德雷说:“从你来的方向走,翻过一座山就能到了。”
等等,从他走来的方向看,他不就是从切尔诺伯格来的吗?
这疑惑还没变成警惕,希菲尔就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营地里的队友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几人盹也不打了,全都睁着眼睛看这个顶着光环的人要干什么。
只见那个光点在雪地里偏着走了一段,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贴着山脚又走了一段,然后又走偏,从赫德雷的正前方,走到了赫德雷的右手一侧。
然后像是注意到了这边有一个光源,他又往这里走了几步。
希菲尔看着赫德雷,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们怎么跑这么远?”
赫德雷:“……我们还在原地。”
他听见自己同伴说:“赫德雷,这看起来是个傻的,咱们直接上吧。”
赫德雷无视了这个建议,对希菲尔说道:“不要再让我们看见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希菲尔说:“可是我迷路了。”
赫德雷:“……”
希菲尔无视了他的沉默,认真说道:“你没有骗我吧?”
赫德雷:“……没有,你走吧。”
这回希菲尔走了一个多小时,再次回到了原地。
赫德雷:“……”
希菲尔:“……”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后,赫德雷极其无语地抽出了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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