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调理,他能看见的,也不过半米内的东西,尹天奇有些急,不知道自己这混沌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回御剑山庄。”
与其在这里心绪不宁,不如坦然面对一切。
身侧的大柱明显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忙问道,“庄主想什么时候启程?”
“你简单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出发。”
尹天奇吩咐道。
大柱心有顾虑,想劝他几句,瞧着天奇坚定的眼神,逐而恭敬回道,“是。”
做了决定回去,尹天奇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天边云卷云舒,屋侧风起时落,林子的树沙沙作响,曾经雁灵儿做陷阱的坑,已被童战填补,种下的草药也在最近发了新芽。
阳光开始不那么暖了,秋冬交替之后,郊野的植物光秃了大半,偶尔抽出的新枝,也会被途经的鸟兽争相啃食,所以,深冬之后,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枝桠,独自在风中摇摆。
大树根部,更是落满了枯叶,片片碎碎,脚踩在上面簌簌作响。
裹着厚厚蓝白毛裘大衣的云天反复地在树下走着,鞋子一下又一下踩在干枯的叶子上,抬脚时,叶子便都碎裂开了,白狸在厨房,一直忙着同隐修给尹天奇熬药和研讨药方,大柱陪在尹天奇身边,时不时递个茶或者水果什么的,月牙和月骄阳虽然还彼此别扭着,却也相互在意。
“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吧?”
不知何时出现在云天身后的天奇,眯着眼看向光秃秃的树干。
枝干萧索,叶子只零星的挂着几片,茫茫天空,豁然开阔的视野,无端让人感到压抑。
云天转身,看向他的目光柔软似水,“庄主的眼睛可还适应?”
尹天奇点头,手抬起遮了遮光线,“有些涩,不过可以适应。”
“我扶您回去休息吧?”云天道。
“陪我走走吧,我记得旁边好像有条河。”
尹天奇的眼睛极力朝河岸看去,无奈什么都看不真切。
云天迟疑,“您的身体。”
“无恙。”
似乎有些排斥她的好意,尹天奇冷冰冰吐出这两个字,便真的朝着河岸的方向走去。
云天连忙跟过去。
结果没两步,尹天奇就被脚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给绊倒了。
河岸比较低,从这边过去那里,正好要经过一块坡地,坡地下去的地方,胡乱地堆着几块石头,杂草丛生,不小心是很容易绊倒的,只是尹天奇不这么想,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伏在石上,呵呵直笑。
云天想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了,“你走”
云天怯怯地望着他,站在一边再不敢上前。
突然尹天奇用手捂住了眼睛,一瞬的刺痛让他睁不开,不过他还是拒绝云天的靠近,冷冷道,“我还不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
“我只是想帮你。”
云天说,“我送你回去好吗?”
“我要去河边。”
尹天奇打定主意,弓起背踉跄地往前跑去。
身上的伤本就没有好彻底,眼睛又看得不是很清楚,还没了武功,急坡处,他没注意,像个废人一般,扑倒在地面,俊朗的脸深深埋进土壤里,身上的衣服也扯破了。
他挣扎地站起来,不死心地往河边走,散落的头发和凌乱的衣服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身体。
云天跟在他后面,寸步不离。
“你也觉得我是个是不是?”
尹天奇回过头来看着她,表情可怕而恐怖。
云天吓着了,愣愣地直摇头。
“不要跟着我。”
尹天奇恼怒地吼出这句,忽然不要命地往前冲。
云天跟着,眼见前面就是水塘,忙飞身过去抱住他,“回去好不好?”
云天死死缠着他不放,手臂搁着他的伤,疼得他闷声一哼。
“又不是死了,有什么好绝望的,父亲去世,我不也好好的活着吗尹庄主你是个好人,上天一定会善待你的,一时的困境又算得了什么呢?重要的是,大家都没有放弃,都想你好好活着呀。”
云天这话说得悲戚不已,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尹天奇挺着背,感觉到肩上一点点被打湿,也不敢动,只任由她哭得肝肠寸断,“您怎么是呢,我才是,不仅报不了仇,还帮不了你,什么都不会,该做什么也不知道,白狸懂医理,可以帮着隐爷爷研究方子,我就只能看着干着急,什么都帮不到,什么都做不好。呜呜”
到最后,云天趴在他肩上,昏天黑地地哭了一场,尹天奇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想安慰安慰她,又觉得好像需要被安慰的是自己呀。
这奇怪的一幕,落在隐修眼里倒是赏心悦目。
白狸就
“你干什么抱着他哭。”
白狸过去,一把将云天拉离开,“庄主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吹不得冷风,你纵是再伤心,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拉庄主来这里来吧。”
“我”云天自责地垂下头。
“是我要过来的,不怪她。"尹天奇对白狸解释道,又转头对云天说。“没事的,不怕。”
白狸听出袒护的意思,脸涨得通红,指着云天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们,从你出现后,庄主就没有好过,你个扫把星。”
白狸一把推开云天,“你走,你走开。”
云天踉跄几步,站定后默默地垂泪。
“白狸。”尹天奇不悦地皱眉。
白狸看着他责备的表情,竟也委屈地哭了起来。
要命
大柱使了个眼色给隐修,两人架着天奇,快速地离开了那地方。
尹天奇这齐人之福享得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反正那天白狸云天两个人都是肿着眼睛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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