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风咆哮的乡间小道上,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地缓慢奔行着。他们两人此时都想加快脚步甩掉或是追上对方,但却谁都无法如愿做到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许滨和悠太此刻正逆着风向奔跑。
在台风所造成的低压缺氧环境下,两人不但要吃力地稳住身形,同时还得躲避那些迎面飞来的破碎树枝这些断裂的树枝早已被铁风削得像刀一样锐利,稍有不慎便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悠太!你给我等一下!”
许滨对着前方的那个瘦小身影大喊了一声,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依旧迎着风向前跑。
看到这小疯子不顾安危的心态,许滨不免担忧了起来:以现在的这个速度来追赶悠太,至少也得花上4、5分钟的时间才能赶上。在那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孩子不会被刮来的什么东西给砸倒,这样追下去是不行的。
而悠太所去的方向似乎是码头
想到这里许滨也不再犹豫,单手撑住路边的护栏一个侧跃就跳到了下方田地里,准备抄近路追上悠太。
至于那把碍事的雨伞?早就不知道被风给吹到哪去了!
迅捷的身影在田地上飞快地掠过,随着路线的改变,许滨与悠太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这都得拜那ai助手所赐!在被系统所训练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可没少经历过与追捕有关的任务,所以即便现在有台风肆虐,想要抓到前面的那个小疯子对许滨而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道又一道矮墙被轻松翻越,随着落地后的一个翻滚,许滨稳健地减缓了冲击力站起身来,眼下现在只剩一条壕沟挡住了去路。
想也没想,一个加速就冲了过去
助跑,起跳!
“扑通!”
如同一只落水狗,他摔进了冰凉的积水里。
经验有时可真是个害人的东西,眼前的这条壕沟许滨本以为自己刚好能跃过去,可却忽略了现在正肆虐着的台风咆哮的狂风直接把跃入半空中的他给吹进沟里了。
“该死!”
吐出嘴里的脏水,许滨吃力爬出壕沟,却再也看不见悠太的身影。
现在自己的体力消耗得很大,如果继续跑下去的话,会累倒在半路上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许滨便不再勉强自己了,他相信此时悠太的体力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便捂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悠太,你在吗?”
片刻后终于来到了码头大门前。许滨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可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啸的风。
见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一沉便走了进去。
这码头并不算大,但却有很多用于存放船只的封闭式仓库矗立在其中,所以一眼望去也找不到悠太的位置,这使他不得不将仓库挨个搜过去。
可就在许滨刚搜完第一间仓库时,稚嫩的童声从远处传进了他的耳里:
“是我的错。”
这正是悠太的声音!
确定了声源的方向后,许滨拔腿就往那儿跑。
随着几艘船只被甩到眼角后方,许滨的视野中赫然出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以及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男青年。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此刻就站在毫无遮蔽物的空地中,任由暴雨冲刷着他们。
“居然为这点压力就哭着跑出来了,你还是男子汉吗?可耻!”
“可是直树大哥,爷爷在亵渎北岛的英灵。”
那个被称作“直树大哥”的男青年怒目圆睁,见努力抑制哭声的悠太还在落泪,竟走上前去一脚踹倒了他:
“不论是什么原因男子汉都不准哭,给我起来!”
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悠太听见后马上就爬了起来,等待着青年的下一脚。
“住手!”
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许滨探身向雨中的二人走去他在岛国呆差不多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病态的教育方式。
因为男孩儿流眼泪就一脚踹翻他?开什么昭和玩笑,现在都是咲川年代了!哪怕是22岁的自己,在不久之前也还哭过鼻子呢。
男青年也注意到了许滨的声音,转过身来:
“你是谁?”
“嘭”
许滨用一个拳头回答了他——他相信这种问候方式会得到对方的欣赏。
“直树大哥!”
悠太赶忙扑了过去,护在青年的身前对许滨求情道:
“请不要对直树大哥动手,他是我亲哥哥。”
亲哥哥?你这哥哥我看得换了。
见悠太这么护着他,许滨也只好就此收手身为一个龙国人他本来就不习惯去管别人的家务事,要不是悠太小弟今天帮过自己的忙,许滨才不会上来替他出头呢。
“呵家弟愚笨,让岛外的客人见笑了。”
男青年缓慢地站起身来,向自己伸出了右手:
“刚才那拳打得不错,我叫直树,敢问你的名字是”
“许滨”
没好气地回答道对方,许滨握住了直树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滨在报出自己名字时,感到对方的手突然间僵了一下。甚至连悠太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大哥哥原来你原来是个外国人?”
毫不掩饰的敌意,气氛瞬间冷到了冰点。
该说到底是纯真的孩子吗,眼前的悠太至少没有像成年人那样笑里藏刀,只是警惕地瞪着许滨。
“悠太,对客人太失礼了!”
直树带着斥责的眼神瞪了弟弟一眼,随后就转过头来对许滨赔笑道歉。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许滨了解到悠太他们一家都是从永崎县搬过来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核弹给炸得不成样子了,根本没法住人。
所幸他们家还有一点积蓄,便带着其他无家可归的永崎人一起来到这座双子岛,搭起房屋就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对此许滨向直树问道“你们是否会仇视外国人?”,得到的却是后者的否定:
“仇视?我们家那臭老爷子天天念叨我说什么‘斗争有多么残酷不想死就安分守己’这样的鬼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哪还敢去仇视外国人,不得被他念叨死啊?”
说完这句话后,直树便不再发言了,仿佛是心中一下又有了怨气。
至于许滨,他则是总感觉今天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中存在着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但却怎么想也没能想出这不妥之处在哪。
狂风暴雨中,三个人并排前行着。一个生着闷气,一个苦思冥想,还有一个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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