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雨水无情地打在悠太的脸上,但他此刻却不愿再哭泣一声,因为眼泪早就流干了。
许滨拉着悠太的手一路躲开四处搜寻的哨兵们,终于来到了一处看着还算安全的树林里。
“呼没力气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许滨松开悠太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则是趴在地上红着脸喘起了热气
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要命了,他不但在台风天里淋了一下午的雨,甚至还把一个流感病人用过的口罩给戴到了脸上,最后又在这黑夜中冒雨狂奔自己的体力能坚持到现在许滨已经感动得要烧高香了。
鬼子刚才从基地那边打出了两发红色的信号弹,随后就是位于各处的哨兵们纷纷提着枪往那儿赶。许滨从他们那惊慌失措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自己弄死了不少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村长引爆第一组炸弹时,爆炸便立即造成了有毒气体的泄露,它们在热浪中向整个基地蔓延开来;紧接着他又引爆第二组炸弹摧毁了发电机房,使通风机与入口处的大门当即就失去了作用,把敌人们困在里面;最后他又引爆了位于弹药库的炸弹,当即就把周围的一大片鬼子给炸上了天,里面存放的那些自动步枪、夜视仪等装备就更是被毁得不成样子了,残存的鬼子们现在只能靠手上的栓动式步枪来进行作战。
在这个现实世界中若是能按tab查看击杀榜的话,许滨一定会被自己的战绩给吓一跳的———泄漏的毒气一共在这密闭的设施里杀死了810名鬼子,仅仅是这么半小时的功夫他的击杀数就超过西蒙海耶了!
得意归得意,自己仍是不能掉以轻心,此刻还有许多幸存的鬼子从各种秘密通道逃了出来,现在正和外面的哨兵们一起发了疯一样地寻找着许滨。
“呼,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撑着地面爬起,许滨招呼着悠太再次赶往海滩的方向。
在路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烧还是没有退下来。但好在体力还是有的,接下来只要别再像先前那样疯跑问题就不大。
正当许滨牵着悠太往海滩走时,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悠太?”
“谁?”
许滨马上就举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人影随即举着双手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我,直树。刚才一眼只瞟到了悠太,没发现你也在这。”
举着步枪的许滨仔细地看了看前面的人,果然是直树没错,他现在正灰头土脸地向自己行着法式军礼。
“原来是你啊,你要是再晚一点出声脑袋可就没了。”
许滨大舒一口气后放下了步枪,随后便招手让直树跟在自己后面,一行人继续往海滩的方向走。
在这一路上,直树问了许滨手里的步枪是怎么回事,后者便把刚才的遭遇告诉给了他。
“啊?老头子他已经”
“对,大概率已经走了”许滨拍拍直树的肩膀,对他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好受,但我们得先回村子里把村民保护起来,让他们报警通知自卫队过来救人。”
听到这番安慰,直树也只是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咻——!
就在这时,一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看来那帮家伙已经开始在岛上找人了,注意隐蔽,往阴影下走。”
许滨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片树林对直树说道。
在照明弹的光线下,许滨能看清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脏兮兮的污泥与血渍。
这些污泥大概是是之前趴在地上休息的时候粘上去的这么想来,自己刚才应该也有拍上一些到直树的肩膀上
等一下?!
心脏突然猛地一跳,许滨感觉自己错过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双手沾满污泥铁锈仓库被撬开的门生锈的撬棍与铁锁漆黑的双脸台风天的码头
无数的信息此刻在许滨的脑海中穿过,它们飞速地被排列组合,逐渐串成了一根完整的线
与此同时,站在身后的直树也抽出了一柄军刺,向许滨的后背刺去
哐当!
一串火花从黑夜中迸出,许滨用战术匕首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随着又一发的照明弹在远处被打出,许滨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脸
直树此刻正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如同一匹饥饿的野狼一般,咬牙切齿,不时从口中吐出一口粗气。
“果然是你”
许滨的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是我哪里的戏没有演好了,说来听听”
直树邪笑着问了一句,接着便再次俯身冲了过来。
哐当!哐当!
用手中的匕首接下了对方的这两刀,许滨一脚踹开直树,解释道:
“首先是生锈的撬棍”
“你在库房的门前捡到了它,当时你左手提着那根撬棍,右手拎了一只未生锈的锁,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然后又怎样了呢?”
话音未落,直树举起军刺再度冲了上来。
树林里,一串又一串的火花从黑暗中迸出,许滨再次招架了对方的攻势,拉开距离后对直树说道:
“在乘船赶来北岛的路上,你曾双手托脸地发了一会儿呆,并于那个时候在两只脸颊上都粘上了干燥的铁锈粉末。这说明了你在那之前就用双手接触过了那根生锈的撬棍。”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直树冷眼瞪了对方一下,接着说:
“仅因为这个就怀疑我,你这朋友可是让我好伤心啊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双手握了握那根撬棍呢?”
一脸得意地为自己辩解着,直树并不认为现在还狡辩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想看看眼前这人因推理错误而吃瘪的表情而已。
然而,吃瘪的人确是他自己。
“因为积水呀白痴”
许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进行了试探性攻击,嗖嗖两刀就在对方的手臂上划出了血口子。
“撬棍是被你从积水里拎起来的,握持它会让你在手掌上留下污泥一般的锈水,而不是干巴巴的粉末状铁锈。”
“原来是这个原因”直树伸手捏了一下被划开的血口子。
“不仅仅是这个,直树君”
许滨说罢又冲上来向对方划了几刀,但这次被他给躲过了。
“还有你下午出现在码头的事情呢在台风天,小船根本无法在海面上长距离航行,你下午会出现在那里,说明你是从北岛过去的,不是吗?”
“呵,原来我是这样露馅的啊你可真是个名侦探。”
直树此刻很想给许滨的推理鼓掌,但他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丧命,于是只好拿着军刺继续警戒着说:
“如果不是你发现了我们组织的秘密,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之前在吃晚饭聊天时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都喜欢推理小说,热爱军事,有着许多的共同爱好”
“那么现在你就停手也还为时未晚!”
打断了对方的话,许滨略带悲伤地看向了直树:
“知道你母亲有多担心你吗?她在今天洗碗时,还不断地请求我多关照一下你!你现在完全可以把刀子放下来跟我走,我去给你找份正经的工作!等你有钱了在东都买套房子把母亲弟弟接过去住,这样子不好吗?”
“闭嘴!”
直树听完这番话后居然直接暴怒,命也不要地就挥刀冲了过来,让许滨心里也是为之一惊。
哐当!哐当!
火花再次从两人间迸出,许滨这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当许滨后撤两步拉开距离时,直树的身上又多了两道口子
看了看身上新增的伤口,直树愤恨地说:
“我平凡的生活早就被敌人给毁了!都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军队保护我们!我的家乡我的朋友我的恋人”
直树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他直接哭了起来,泪水在照明弹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身处一旁的悠太此时都看呆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多年来,哥哥总是教育着自己男子汉不准哭泣,要坚强
然而现在,他的哥哥竟在与敌人的对决之中泪流满面,这一幕让悠太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此刻,价值观不同的两个年轻人正一左一右地对峙着。在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对未来感到迷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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