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上级的新命令就发下来了。
他们要求近卫坦克第38团于两日内,完成各摩步连的兵员补充、整训工作,并等待上级命令,随时准备出发。
对此,许滨倒是不感意外
因为这是一场突袭行动,为避免被敌人给提前察觉,参与部队自然是越少越好。
所以,只派遣一个坦克团来参与,似乎已经是战术上的极限了。
许滨现在所唯一担心的,仅是兵员的素质问题
——响应号召过来当补充兵的,竟然全是本地的大学生!
这有没搞错啊?
他们虽然服过现役,但也是阿克斯坦宝贵的知识分子,国家发展的未来栋梁!派他们来做如此危险的任务,真的合理吗?
坐在村头的小土包上,许滨神色复杂地思索着。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他:
“嘿,许滨!”
?
转头望去,发现竟然是阿米尔——那个肩挑破旧挎包、满头汗水的短发年轻人。
他怎么来了?
对方仿佛知道许滨此刻在疑惑什么一样,疲惫地笑了笑:
“阿克斯坦北方大学,我是那里的大四学生,今年才到预备役实习的土木工程专业”
说着他便抽出了台手机,翻开条短信给许滨看,同时继续说道:
“今早,我收到了‘阿克斯坦红旗青年团—北方大学工作支部’的通知,号召我们全体有服役经验的青年团员到这里来报道。而我又是前任的团支书,必须得来,所以”
“你可千万别把我给误会成逃兵了啊!”说到这里阿米尔便耸起了肩,对许滨笑笑。
“”
后者则是一言不发。
儿时成长在龙国,青少年时期又成长在岛国的许滨此刻是一点都不能理解:
——青年团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为什么不去接受军队的保护,反而要抢着加入军队,去保护别人?
挠着头,他开口道:
“我得去找团长再想想办法。你们都还是学生,不应该上来打仗!”
说着便转身要往团部走去
可就在这时,对方的手却无言跟了上来,搭住了许滨的肩膀不放。
“不要逞强,阿米尔!”
许滨背对着他说:
“我们打仗,要的是有抗压能力的人。你们学生还没适应战斗压力,更应该待在后方好好读书,等着建设阿克斯坦不是吗?”
这话说得很委婉,但许滨知道它对阿米尔是有用的前些天,这小伙子可被敌人的炮击给吓得够呛!
但没想到,对方的回应却并非如此
“3连,其实有1\/4的成员都是我们学校的大一新生”
阿米尔缓缓道,声线竟不知何时变得稳重了起来:
“我们是穷国,孩子在成年后过来服义务兵役是很正常的。没有谁适应了战争,大家都在硬着头皮去扛”
“什么?他们这么小?”
许滨略微一惊,转头看向了背后
但他却看不清阿米尔的表情,对方脸上一片漆黑———夕阳与阿米尔处在了同一方向。
“跟我走吧”对方没有理会许滨的惊讶,自顾自地说道:
“一起去看看那些青年团员们,我相信你会改变偏见的”
一路上,二人就随便聊着。
期间许滨开口问了对方近况,这才知道——在部队换防完成后阿米尔也硬着头皮参与了次战斗,很快就对枪炮声开始适应了。
毕竟人是社会性动物,会下意识地为身边人做出改变: 若大家都勇敢地在前面战斗,那自己也很快就会变得勇敢起来;若大家都想缴械投降,那自己也会马上失去战意。
此外,许滨对来到驻地的这批大学生也有了些新的了解:
由于其他军区的部队暂时增援不上来,参谋部便只能在本地的大学内征召有服役经验的学生了。学校外的退伍兵,则早已被招完。
而“红旗青年团”他们则是此时要第一批去响应号召,投入战斗的人。
这具体缘由许滨不是很了解,但确实是为此感到了震撼。
在早年的龙国网络论坛上,“部分”年轻人间曾流行过这样的观点:战争来了大专生先上,其后是大学的文科生工科生理科生
将此观点与阿米尔聊了聊,对方马上就嫌恶地皱眉了起来:
“真恶心”
“用这种抛弃人类情感的‘理性发言’来标榜自己成熟?省省吧,他们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对‘新阶级’进行剥削!”
“你、我,年轻人们的青春应该是动荡的、感性的,他们却还想着分个‘高低贵贱’出来,这种人怕不是会一边唱着‘英特纳雄耐尔’一边喊‘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呢,你可千万要离他们远点!”
说着,他便做了个干呕的表情出来。
阿米尔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社会达尔文”者就是阶级剥削的预备军。
来到一座民居的露天院落前,二人轻轻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大学生。
他们整齐坐在许多条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笔记本,听黑板前的另一位青年讲着些什么。
“同学们,白天的操练大家都辛苦了!但我们晚上的学习活动也还是不能停”
黑板旁的青年说着,就用粉笔写了几行字上去:
“昨天,我们复习了部队编制、基本纪律,退伍这一两年下来想必大家都还没忘干净。所以今天咱就讲点别的,讲我们团员自己的纪律问题!”
在黑板上正写着字,他突然就注意到了进门的许滨
看来,青年也是听3连士兵们说过,认出了这位刚打过胜仗的国际“志愿者”。
朝着许滨的方向带着几分敬意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将黑板上的一部分文字擦掉,改用英文写道——“ternational, unite !”
猜到对方是为自己特意改写了英文,许滨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继续听阿米尔的翻译
“首先,是与陌生老兵们配合的问题”黑板前的青年将粉笔放下,对团员们说:
“转入现役,大家的举止就不仅代表了红军,也代表了我们青年团的每一个人。所以我要求大家严守作战纪律,服从指挥,坚决战斗!”
接着,他又从包里掏出了几台gopro:
“大家看这里,运动摄像机!学校里的其他同学给我们凑钱买了二十多台”
“团支部给我们下达了‘宣传任务’,要求我们拍摄内容如下:”
“1 青年团员、其他各级指战员坚决战斗的画面,用于争取国际对沙联进行制裁,或给我们提供更多援助;
2 我们团员的精神面貌,用于在以后号召更多新生、学弟学妹们加入青年团;
3 善待俘虏的画面,用于消解敌人士气。同时也可以告诉世人——我们要消灭的是发起战乱的‘阶级’,而不是因穷苦、宣传而加入沙联军队的底层士兵。在阿克斯坦,我们的红旗还没倒!”
哗啦啦啦啦—
话音落下,学生们的掌声顿时雷动。
许滨也跟着鼓起了掌。
这样的青年、氛围,在岛国的学校是很难见到的。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阿米尔,直到这时自己才发现——这位同龄人的思想觉悟一直很高,能与阿列克谢大叔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大老板”阿米尔搭上许滨的肩打趣道,“至少不用再担心我们这些补充兵会投降、跑路了吧?”
“嗯”许滨安心地点点头,心思却不再放于阿米尔所说的话上了。
而在于那些青年们的脸上、黑板上
在那一行又一行苍劲秀丽的阿尔泰文字中,被歪歪扭扭地写上了两个英文单词
——“ternational, un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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