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炸墙开洞的方法行不通了吗?”
许滨的面色开始严肃起来,摸着下巴问道。
那名中校营长摇头回答说:“行不通了…”
“这栋楼的外墙,是由钢筋混凝土所筑成的。它不会像我们今天所拆过的砖石结构那样脆弱,所以哪怕是爆破也不太行…”
“对,而且三楼以下的窗户,也全他妈被联邦鬼子给封了!”
另一名参谋也愤愤地接话道:
“现在,联邦鬼子就留了个一楼正门给咱们走。9米多宽、6米高的钢化玻璃门,面朝着东南侧的建筑群——这摆明了就是想放我们进去,好多杀点人!”
9米多宽、6米多高?
许滨在心里默默想象着这个尺寸,大概……比街上常见的那些银行正门还要大上不少。
“你们pc的工作,就是保护好我军防线的后方…”
中校这时候又开口了,他指着地图上的几片区域解释道:
“我担心,敌人会派小股兵力渗透到我军防线的后方来捣乱。所以我需要一批人,在后方街道上驻守、巡逻”
说着,他便又有些抱歉地看向了许滨:
“说来还真是对不起你……我们这的沟通系统太差了。本来师部今早是下令让你们立刻撤往后方的,但我部与上级的电台一直都保持着静默状态,所以等收到命令时,你们已经在巷战的最前沿了,撤不走…”
“啊?嗯,我倒没啥意见…”
许滨为了系统的奖励,心虚地说道:
“我公司…有强烈的意愿和能力,支援阿克斯坦的军民抗战”
“! ! !”
话音刚落,许滨就发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好像是被自己的谎言给“升华”了。
在场的众军官竟纷纷挺直腰板,转向许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份尊敬,让后者的内心无比煎熬。
此刻,他希望自己就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希望自己是发自内心来支援阿克斯坦抗战的,而不是为了什么“任务”、“利益”……
为消除内心中的别扭感,许滨便又开口说道:
“你们…有什么方案吗?我是说,咱总得拿下这栋大楼才行”
“嗯,这个嘛…”
先前的那位参谋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们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了……先前,甚至还讨论过能否直接炸楼,把这栋建筑物给弄塌掉。但很显然这个方案不行。它需要工程师到大楼里去勘测个老大半天,然后再通过复杂的计算塞入合适分量的炸药,多一克不行,少一克也不行”
“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的工程师同志被敌人给打成海绵宝宝!他妈的!” 中校营长接话道,“所以没办法了!要想拿下这栋大楼,我们就只能靠步兵去强攻”
嗯…等等?!
一瞬间,某个关键词在许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步兵?
打这栋大楼,真的就只能靠步兵去强攻吗?
许滨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开始尝试跳出固有思维来思考问题。
如果是那样子做的话…说不定…
能行!
“中校”
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许滨赶忙就开了口:
“你们其实…并不是非得用步兵来强攻一楼啊。我们可以用车辆!用装甲车辆来攻占一楼”
“用装甲车辆?你在说什么呢?” 中校有些困惑地看向了许滨:
“它们在室内无法进行机动,观瞄镜也很难找到敌人。进入大厅后,它们可就要成为瘸子和瞎子了啊!”
“这我当然知道,诸位”
许滨只是点点头,随后又扫了众人一眼,说: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进去后,并不需要‘战斗’呢?大家想想,步兵上楼为什么会有困难?不就是因为大厅里缺少掩体吗?”
“…!”
“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把车辆给开进大厅里,当成掩体来用?”
中校的两眼突然一亮,对许滨问道。
“正是如此!”
后者也看向了他: “装甲车甚至还能拉着热烟雾一头撞进去!遮蔽敌人视线。这样一来,敌人就算是有重机枪和火箭筒,也很难对你们的步兵造成太大杀伤了…”
“——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驾驶员在进入大楼前及时跳车。这一点我看问题也不大,开慢点儿就行”
说着,许滨就在地图上比划出了几条路线来,示意着车辆逼近大楼的最佳方案。
“啧啧啧……好办法,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虽然成本有些高,但和后续援军同志们的性命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用十几台装甲车辆换取行动的顺利,这成本简直太划算了好吗?许老板可真是优秀啊,现在还这么年轻,以后可了不得!”
见眼前的难题得到解决,与会的众人便纷纷舒展开了眉头。
什么叫“秒杀”啊?这就叫秒杀!
——自己一群人,刚才讨论了老大半天都拿不出解决方案来。到了人家许滨这里,竟一句话就解决了?
众人的眼神里没有嫉妒,只有佩服与自我检讨。
很快,大家便七手八脚地补充完了整个攻坚计划。中校营长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开始调度车辆……
可就在这时,
一名军官却举起了手:
“各位同志…”
“依我看,驾驶员可没机会跳车啊”
——————
说话的是个后勤队长,一位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名叫阿拜。
他指着合作社大楼跟前的位置,解释道:
“大楼前方这里,仍有一小片空地存在着。如果我们的车辆是低速前进,那就很容易在此处被敌方击毁,从而堵住后续车辆的路”
“这……” 营参谋的语速也跟着慢了下来:
“也许我们可以多动用点火力,压制窗里的敌人?”
——这番话说得有些牵强,整个合作社大楼有上百面窗户呢,什么样的火力能压制得过来?
但营参谋还是希望驾驶员能及时跳车……
没过多久,察觉到漏洞所在的许滨也开口了:
“啧,确实不行”
“合作社大楼的窗户太多了,我们完全照看不过来。想要把车辆开进一楼大厅里,我看还是得……高速前进”
“那就把烟雾弹也用上!咱、咱总得让驾车的同志们及时撤出来啊!”
那名营参谋看上去有些急眼了,拍拍手掌强调意见,继续说道。
——这些车辆开进大楼,本就是送给敌人打的。它们是掩体,进入一楼大厅后被击毁的可能性极大。驾驶员的生还概率自然也就很低。
营参谋不希望驾驶员死在这种“送命”般的任务中。
但,阿拜队长却打断了他的讲话……
“别说了,让我去吧!”
阿拜转头看向营长,开口说道:
“我是组织的成员!中校同志…”
“您必须得让我带头!让我和连队里、其他的组织成员们一起,承担驾车进楼的任务。否则,装甲车就算能开进大楼,没停好位置的话又该怎么办呢?战士们进楼后不还是一样得牺牲?”
“……”
中校没有马上回话,
他只是抬手托住了下巴,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片刻后,又抱着丝希望看向了许滨,他似乎是在期待着对方…能再多给点想法出来。
但很遗憾,后者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智多星之类的角色。许滨对着中校摇了摇头。
随后又带着些震惊的眼神,许滨转头望向了阿拜……
组织的成员身先士卒?
这种事情,他以前只在龙国的小学语文课本上读到过。
——军人们在火线前争夺主攻任务,抢着去扛炸药包、爆破碉堡什么的。
说实话,当时他还有些难以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要抢着去“送死”啊?
仅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人们这样做才合理,不是吗?
但随着这一趟来到阿克斯坦,许滨便有些知晓“这类人”的想法了:
这类人,是一群「理想主义者」。
不懂得“低价值人群先上前线”的大智慧,反而都一个个地,想要上前去做先锋……
他们是少先队员、青年团员、组织成员。
这些人,构成的“团体”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它足以使敌人们畏惧、胆寒。
“那好吧,阿拜同志”
收回目光后,营长终于是开口了:
“我同意你的提案……
但在完成任务后,请尽可能地活下来,同志”
“明白,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尽快调车给我!”
与营长不同,阿拜倒是没有过多废话,他起身朝大家敬了个礼后就转头离开了。军情紧急不容耽搁。
只是在他掀开黑色门帘的那一刹那,
许滨却发现了那个草原汉子的手——在发抖。
…
能看得出来,阿拜现在是恐惧着的。他害怕死亡,害怕去执行高危任务。
毕竟人都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谁能像老电影里的英雄们一样——瞪着浓眉大眼就朝敌人发起绝死冲锋呢?
但同时你也能察觉得到:他的主观意愿相当坚决,没有半点受迫的成分在里头。
许滨观察到,有些「理想」之类的东西在指引着他,指引着“这类人”。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在战斗着。
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摄像头”,许滨在会议室里见证着这一切。
同时心里暗暗想道:
真羡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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