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绘有红色镰刀锤的装甲巨兽,米勒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
缩着脖子望向天井下方,那里全是烟雾。还有正在开火的、被击毁的装甲车辆。
望着望着,突然间,他的后背就好像是被老巫婆那干枯手掌给抚摸过了一样,毛骨悚然地战栗了起来……
——那些btr装甲车的侧门,怎么没有打开啊?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敌人应该是想用装甲车运送步兵进楼才对!他们应在车辆停稳的那一刻就钻出侧门,然后,被自己的手雷雨给炸死……
等等!难道说?
“全员,停止投掷手雷!楼下没有步兵!我重复一遍,楼下没有步兵!停止投掷手雷!”
米勒惊恐地用对讲机呼道。
可随后,队员们就将冷冰冰的事实回报给了他:
“呃…收到。但是上尉,我们1小队已经将手雷基本投完了”
“我们2小队也是。手雷原本就没屯多少,现在被包围了也得不到补充”
“3小队剩五枚…”
倒吸着冷气,米勒的心跳开始急促了起来……
要知道,在室内作战,他们可是会非常依赖破片手雷的。
刚才见敌人在一楼大厅里搞了那么一出,米勒便下意识地认为“车内运送的步兵”会有很多,不敢迟疑,就让大家往死里丢掷手雷了…
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炸了个寂寞?
!!!
直到此刻,米勒才反应了过来——敌方的指挥官究竟策划了个怎样不合常理的攻坚方案啊!
他们的真实意图应该是:让装甲车辆空载着开进大楼,成为应对子弹的掩体…同时再顺带着消耗下守方的手雷存量…步兵则保存实力,准备着最后一击?!?!
糟糕!
正当他想到这时,大楼外,就传来了步兵们的叫骂声、喊杀声……
————
红军一方,摩步营,第5突击小组内。
暂任代理队长的阿米尔眼都红了,转身就朝青年兵们大喊道:
“我们杀进去!得给那些老兵同志们报仇!跟我上!”
“报仇!”
听到招呼声后,其余的众士兵也是如此,一个个挂着眼泪就随队长发起了冲击。
没了先前的欢笑气氛。
原因很简单:这攻坚大楼的具体计划是保密的。直到五分钟前,各装甲车辆开始冲锋后,连长别力克才告知给了他们。
于是,青年团的士兵们刚才就这样——痛苦地看着友军车辆在大楼内被敌人击毁,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只能咬牙切齿地忍着…
现在,终于收到分批次进行突击的命令了。
小组成员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借着废墟、楼房的掩护,就朝合作社大楼发起了进攻。
进入大楼正门的那一刻,战斗也就真正开始了……
…
“轰、轰轰—!”
手雷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这些都是敌人所投掷下来的爆炸物,它们零零散散地在四处炸开,杀伤效果却不尽人意。
原因很简单:
其一,有数不清的装甲车辆正停在大厅里。这些btr虽然皮薄,但挡一下子弹和手雷破片还是没问题的;
其二,开进楼里的各装甲车辆都在释放着热烟幕,能用的发烟弹也全用上了。此刻天井内全是呛人的浓烟,敌人看不清3连士兵在哪,又怎么能把手雷丢往正确位置造成杀伤呢?
更何况这一阶段的动作,就是讲究个“快”字。
第一批次的突击队员们摸着掩体不断前进,全程就没在一楼大厅里逗留多久。这使敌人还没丢出几颗手雷,就让他们通过危险地带了。
当然,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的风险也仍然极大,还是会有三三两两的红军士兵受伤倒下。
这已经是营指挥部所能创造出来的最好条件了……
伤员们会吃力地爬到车子底盘下方,再探出步枪朝上面射击。攻势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
在一楼大厅的深处,几名红军士兵很迅速地就闯进了楼梯间里。
看得出来敌人是过于自信了……他们满以为3连无法通过空旷的一楼大厅直达此处,所以仅在楼梯间里安排了两个人进行把守。
战士们招呼都没打,一个手雷+半弹匣的子弹就把他们给扫成了马蜂窝。
当他们走出楼梯间、进入二楼时,
敌人完全是一副懵逼的状态……
哦,确切地说,是“少数”敌人正懵逼地注视他们。
因为更多的敌人还没意识到楼梯间的失守,此刻正忙着对天井下方进行射击呢。
直接就把背后、身侧都暴露了出去…!
这样一来,3连士兵们可就不好意思客气了。
他们抬起ak74就开始了扫射!
“哒哒哒哒哒——”
545毫米的中间威力弹没有感情,直接就穿透了数名敌人的身体,将其体内器官尽数撕碎。
“背后!背后!”
其中一个家伙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开始大喊着给予同伴们提醒,并绝望地举枪进行射击。
砰—!
一名青年士兵率先扣下了扳机。是阿米尔,他们小组的队员也安全上楼了。
只见眼前的那名敌人身子僵了僵,随后就缓缓倒了下去——这意味着他没有当场毙命,只是重伤后因疼痛倒下了而已。
阿米尔便移动着又给对方身上补了几枪,这才将其打死。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击毙掉敌人。
如此行为带来的心理震慑,要远比先前隔着大老远互相开枪强烈的多。
这也再正常不过了。
隔着大老远对枪,你所能看见的也就是个模糊的人影而已,击倒就击倒吧!心理脆弱的人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没事,我只是把他打伤了而已!战斗中我射倒了七八个人,全是击伤!”;
但在近距离交火时开枪射杀敌人,对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扣动扳机前,敌人慌张的表情会浮现在他的脸上。潜藏在你心底的良知会质问你:“真的要开枪吗?”——它甚至还会让你产生一种「诡异的错觉」,让你觉得眼前这个戴头盔的家伙很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亲人、朋友什么的……
这不算圣母病。在心灵被战火摧残之前,是个人都会为此而犹豫片刻。
但,阿米尔这一刻却没有过多犹豫。
倒不是说这小伙是天生的杀神,而是……
此刻在面前的不远处,正他妈的有一大群敌人转身过来瞄向了自己!
这种情况下还要给敌人机会吗?给勾八!
“进掩体!”
战友的身影这时从侧旁飞扑来,把阿米尔给带着躲到了墙后。
两人这才都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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