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子,体力自然比不上两个大男人。但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热心肠的二虎兄弟。在他们的帮助下,嫣红得以顺利地爬上火车。每当前方传来列车员检票的声音时,他们便会迅速躲藏到厕所或空车厢的座位底下。饥饿时,他们就啃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口渴时,则饮用列车上提供的水。就这样,他们竟然成功抵达了上海。
快要到站时,他们再次如法炮制,在火车进站前跳下了车。经过近三天的艰苦旅程,他们终于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嫣红激动得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
嫣红姑娘。在这两天里,嫣红与二虎兄弟渐渐熟悉起来。年长一些的青年名叫二虎,年轻些的则叫小虎。虽然他们并非亲兄弟,但却是同族同宗,有着亲戚关系。小虎性格活泼,话也比较多。然而,他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姑娘,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嫣红手中的发簪产生兴趣。他希望能够在上海赚取足够的钱财,然后回到家乡迎娶他心爱的小花儿。“我们就此分别吧,大哥说了,上海的确有很多工作机会,但是,相对的三教九流的也很多,你你一个女孩子注意安全吧。”
“嗯。”嫣红点点头,对他们两兄弟非常感谢。
离开了那片林子后,她揉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尽管她身上带着些干粮,但这几天来都不敢多吃,现在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好好地填饱肚子了。
然而,当她走到一家包子铺前时,询问价格后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五文钱一个包子!要知道,在家乡只需花费两文钱就能买到一个美味的大肉包。但此时饥饿难耐的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哪怕价格昂贵,她还是咬牙买了几个。不过,这家店铺还有馒头出售,每个只需两文钱,于是她一次性买了三个。可惜的是,嫣红这次购物有些吃亏了,如果她愿意多花点时间和耐心,远离火车站,也许能找到更实惠的食物。
幸运的是,火车站附近设有公交站点,对嫣红来说,乘坐公交车既省钱又省力。毕竟对于像她这样从乡下初来乍到的人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前往华界。
到了华界,嫣红感觉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姑娘,需要住宿吗?”“姑娘,想找工作吗?”有人看到他们这些陌生面孔便围了上来。
嫣红被吓了一跳,看到不少跟她一样穿着土里土气的人,上前去打听,她也跟了上去,跟着人多的地方总不会有错的。
“20块银元一个月,包吃包住。”嫣红被大上海的工资价格冲昏了头脑,心里盘算着:自己在周家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活,可到头来,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居然还不如上海一个月的工资!这怎么可能呢?这个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但嫣红并没有深思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因为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百乐门的地方,嫣红下车后,那位大姐把她交给了一个男经理就走了。嫣红跟着男经理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只见这里到处都是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或站或坐,或与男人调笑,或抽烟喝酒,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嫣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烟花柳巷吗?嫣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关于妓女的故事,那些悲惨的遭遇让她不寒而栗。难道自己也被卖到这里来了?嫣红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不耐烦地骂道:哭什么哭?要不是看你长得还算漂亮,谁愿意招你呀?再哭,把车费还给我们,你可以滚出去了。嫣红吓得立刻止住哭声,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不由己,如果惹怒了这些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嫣红遇到的虽然不是正规招聘,但也不算什么祸害人的。百乐门虽然是销金窟,但是还没有强硬的让底下的姑娘去做那档子事情过。由于最近竞争对手大世界的人把所有想找工作、会唱歌跳舞的好姑娘都抢走了,他无奈之下只好让人去车站碰碰运气,希望能从乡下到城里来找工作的女孩中挑选出一两个好苗子。没想到,真的让他找到了嫣红这样一个长相有些艳丽的女孩子。这样的姑娘如果唱功不差的话,只要稍加调教,一定能成为百乐门的一颗耀眼明星。
没想到这丫头长得挺好看的,胆子却那么小。他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有胆子这么说,就料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嫣红信以为真,掏了钱就往外走去,结果就看到几个穿着打扮洋气的,毫无风尘之气的上海姑娘也来应聘。她们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衣着时尚,气质高雅,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大城市的女子。
嫣红觉得自己跟这些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土包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自卑感。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好心地告诉她们:“你们别被骗了,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那些姑娘们听了她的话后,纷纷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其中一个领头的姑娘上下打量着嫣红,笑着说:“哟,你还真是个乡下人啊!这么古板守旧!我们只是来应聘百乐门的歌女舞女,只要唱唱歌跳跳舞就好了。”
嫣红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不是那种要伺候男客人的地方吗?”她心里想,男人寻欢作乐不就是想着做那档子的事吗?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地唱歌跳舞呢?
领头的姑娘笑了笑,回答道:“当然不是啦!不过如果你想要赚更多的钱,或者对哪个客人有好感,那也可以陪他们一起玩玩嘛!”说完,那群姑娘又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仿佛在嘲笑嫣红的无知。
嫣红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而她自己则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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