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庆和林霜儿的矛盾,完全是因为两位长辈的不同阵营带来的。
小孩子就是如此,自家大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林霜儿的姑姑贵为主母,却被柳韵兰一名妾室欺压多年,林氏自然视柳韵兰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柳韵兰,仗着公孙无虑的宠爱在小公孙府要尊贵有尊贵要体面有体面,自然更不把林雨珊这位挂名主母放在眼里。
林霜儿已经在姑母膝下养了近两年,自然是听惯了柳韵兰母子的坏话,有时候,她为了讨姑母欢心,还会故意寻着话头说一说柳韵兰的闲话。
而公孙庆,他身为男子,虽不屑于像林霜儿那样听大人说另一个女人的坏话,但是,柳氏在管教他的时候,时常拿不能让主母抓到明面上的把柄来限制他,所以,公孙庆觉得林雨珊是个麻烦的存在。
眼下,见林霜儿一行人在花娴这里不仅没讨着便宜还惹了一身狼狈,公孙庆觉得非常的畅快。
“你来干什么!”林霜儿自然是知道,公孙庆只会来看自己笑话。
“听说表妹丢了一套珍贵的红宝石头面,我来关心关心你。”
“关你什么事!”
林霜儿直觉,公孙庆此举肯定没好事。
果然,公孙庆慢条斯理的在玲珑阁院中寻到没被劈黑的一张石桌,一撩衣摆坐了下来,身边的仆人很有眼色的给他摆上了随身携带的茶水糕点。公孙庆一边享用,一边观察着公孙白的反应。
公孙白拉过花娴,帮她摘掉头发上落着的一根林霜儿衣服上掉落的布丝儿:“时间不早了,让明月给你打水,早点梳洗歇息吧。”
“白表哥,我要找出我的头面!”
公孙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霜儿:“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哟,大哥哥好凶哦!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公孙庆咽下一口糕点,开始拱火:“可怜霜表妹一介孤女,寄人篱下的生活本就凄苦,出了事还无人出头,啧啧啧……”
公孙庆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维护林霜儿,可听起来又句句都不像那么回事儿。
林霜儿气狠了,她最在意别人说她寄人篱下,想她堂堂林氏嫡女,也曾经是天之娇女,锦衣玉食惯了,自从跌下云端,她就得仰人鼻息,处处小心揣测姑母心思,又在柳韵兰手底下夹缝生存,她恨透了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久而久之就有了些许心态扭曲。
是以,公孙庆这厮简直在神助攻!
林霜儿果然失去了理智:“来人,给我进去搜!谁敢阻拦就给我狠狠的打!打出了事算本姑娘的!”
林霜儿带来的仆人和婆子们不敢违背自己姑娘的吩咐,就四散开来冲向玲珑阁的各处搜索。
公孙白倒是不慌不忙的剪着双手与公孙庆对视良久,公孙白面无表情,公孙庆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容。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算计。
明月有些着急,林霜儿敢如此行事,必是早有准备,而公孙庆,显然是在逼迫林霜儿行事。这些人相互算计,却都拿花娴做筏子,果然是柿子捡软的捏!
“姑娘……”明月晃了晃花娴的衣袖。
“无妨。”花娴见公孙庆如此拱火林霜儿,反而心下落定,这个公孙庆,表面看来是一介纨绔,这厮的某些做派和白龙天孙白辰锦的某些做派有些相似,这样的人都善于伪装,而他们所谋定的,往往会因为善于伪装的外表使得对手麻痹,然后一击而中。
公孙庆此举,必有所谋!而公孙庆的目标,显然不是一个小小的花娴!
果然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玲珑阁不是很大,不消多时,仆人们已尽数回到林霜儿身边,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摇头,林霜儿脸色煞白:“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早就……”
“明明早就怎么样?”花娴抱着膀子接过林霜儿的话。
“是你!”林霜儿指着公孙庆:“是你做的对不对?”
“霜表妹说什么呢?表哥怎么听不懂?莫非表妹是心疼红宝石头面没有找到?要不这样,你不要心疼,等日后表哥发达了,再给你买一套更贵的头面怎么样?”
听了公孙庆的画饼,花娴没忍住噗呲笑出声了。
这时,大黄狗在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的状态下,悄咪咪的蹭到了花娴的脚下。
“娴主子,老爷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往这边来了。”
花娴明白,大黄狗是提醒她,此事惊动了公孙无虑,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果然,公孙无虑的管事嬷嬷李嬷嬷过来传了他的话,命众人去前厅问话。
林霜儿到底是闺阁贵女,李嬷嬷容她回月影阁梳洗整理一番再去前厅问话。
待林霜儿沐浴梳洗重新换好衣服赶到前厅后,只见众人都坐着品茗吃点心在等着她。就连她想构陷的花娴,也坐在椅子上,正优雅的接过明月为她剥好的橘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公孙无虑一脸铁青的坐在主位上,而她的姑母林雨珊,坐在主母的位置上,神情焦灼,坐立不安。在她下首座位上的柳韵兰则是一脸得意。
林霜儿深吸一口气,拿出她认为的最优雅的姿态给公孙无虑和林雨珊行礼:“霜儿问姑父金安,问姑母淑安,柳姨娘淑安。”
公孙无虑哼了一声,林雨珊刚想让林霜儿起来,就听柳韵兰抢过她的话:“霜姑娘,你今日所为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林霜儿心里一顿,以为柳韵兰说的是她带人闯玲珑阁一事,便用提前想好的话不慌不忙的辩解:“柳姨娘教训的是,霜儿知错了。但霜儿因母亲留下的红宝石头面被贼人所偷,一时心急,又想到柳姨娘和姑母琐事繁多,顾不得请示,便自作主张搜了玲珑阁。”
“红宝石头面?”柳韵兰抬手捋了捋额上垂下的一缕碎发:“你母亲留下的啊,如此说来倒也是一片孝心,只不过……”
柳韵兰瞥了一眼主母位子上端坐着的林雨珊:“林府好家风啊!林家姑娘撒谎不眨眼的功夫怕不是也尽得林府真传吧!”
“柳韵兰你什么意思!”见柳韵兰出言辱林府名声,林雨珊怒了。
柳韵兰冷笑着拍了拍手,只见一个小厮快步呈上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张薄薄的纸片,赫然是一张当票。
柳韵兰的贴身婢女梅香上前拿起那张当票呈给柳韵兰,柳韵兰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尖微翘,拈起那张当票:“老爷您瞧,这张当票上写的物品是昨日所当,而所当之物正是——红宝石头面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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