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公孙白那句“神,亦可怜”,花娴讶异的抬头看向公孙白。
公孙白自觉失言,但心里并不惊慌,面色如常的接着道来:“你只见世人可怜,你又怎知那所谓高高在上的神就没有他们的‘不得不’和‘不可为’呢?”
花娴打消了公孙白可能也留有天界记忆的怀疑,心中一松,还好还好,这厮没有神格觉醒,可以继续欺负。
堂内,袁昱青“啪”的一声拍响惊堂木,吓得张大山浑身一抖。
“大胆刁民,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草民,草民虽与胞弟并不十分亲厚,可,可到底是一母同胞,血,血脉相连,是以,胞弟遇害,草民,草民也心中悲切……”
花娴皱着眉头,公孙白伸出莹白的手指抚平她的眉心。
“你干什么!”花娴本能的往后躲。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皱眉,小心提前变成老太婆。”
“老太婆?对呀!”花娴突然兴奋的说:“这一世,我会有机会体验变成老太婆!”
在仙界,众仙人可凭借法力保持外貌的青春状态,除非仙寿将尽,法力慢慢消散才会逐渐外表苍老。
尽管如此,这样只是针对于一般的仙人,像花娴这样的上古十二花神之一,是从未经历过衰老。就连牡丹花神曾因拒绝违背花期冬日绽放,被凡间一位女帝利用帝王之气惩罚过,也仅仅是容貌憔悴了一段时间,而后就恢复了。
公孙白见花娴因为能体验一次衰老而兴奋,笑着摇了摇头。
“对哦,”花娴又苦恼的说:“那也得我这一世能活到这么久才行。就我现在这处境,偷吃个燕窝都能被毒死,哦不,都能中毒,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害死了,这一世体验也就提前结束……”
“你放心!”公孙白打断花娴的伤春悲秋:“这一世,我定护你周全!”
公孙白收起笑脸,认真的对花娴承诺着。
花娴注视着一脸认真的少年,心居然怦怦直跳,心想,果然话本子诚不欺我,认真的男人最帅!
“啊对了,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被你给打断了……”花娴想到了正事被打岔,有点气恼:“让我捋捋,你刚刚让我不要皱眉头,我皱眉头是因为张大山说了一些话,那些话,我觉得很奇怪……”
“一个猎户又怎能说出这些文绉绉的话。”公孙白轻飘飘的接住花娴的思路。
“啊!对!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说的话和他身上的气质不符合。”
堂内,袁昱青听完张大山一席话冷喝一声。
“张大山!”
“草民在。”
“你可读过书?”
“草民,不识字。”
“来人!把这大胆刁民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张大山懵了:“大人,为何要打草民板子,就,就因为草民不识字吗?”
“哼,”袁昱青冷笑:“一个没有上过学堂的猎户是如何能说出这样一席文绉绉的说辞?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还不快快供出幕后主使?”
张大山一脸灰败的瘫坐在地上,忽然,又想起那紫衣公子给自己的第二条方案。
张大山定了定心神,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求大人恕罪,草民那些话,的确是有人帮草民写下来让草民背住的,不过,不过那人不是什么幕后主使,而是,清水县的一个讼师帮草民写的。”
张大山家住青河镇,青河镇隶属清水县,是楚州辖区内的下属城镇。
“既如此,你又为何在一开始隐瞒不说。你那胞弟张大壮现如今人在何处?”
“草民不知。”
张大山这种滚刀肉的态度激怒了袁昱青。
“来人,行刑!”
二十大板打下去,张大山臀部已经渗出血迹。这个常年进山狩猎的汉子属实刚硬,饶是如此,也只是微微呼痛,没有大声求饶。
行刑完毕,衙役把张大山放下,张大山趴在地上直呼冤枉。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那胞弟张大壮何在?”
“草民,真的不知!”
“来人……”
“大人!”张大山为了避免继续受刑,决定按照紫衣公子的指示,供出一部分真相:“大人,草民招供。大壮,大壮的下落,草民,实在不知……”见袁昱青勃然大怒,张大山赶紧加快语速:“实在是因为,草民与大壮许久未见,就连,就连大壮的案子,草民也是给清水县酒楼送猎物的时候听说的。草民之所以来楚州府衙告状,是因为,因为草民想要借大壮之事报复林家。”
“哦?报复林家?”
堂外众人一听,这案件居然又牵扯出一些内幕,不禁打起精神,开始新一轮的吃瓜。
“小人在清水县酒楼送货时,听见有人议论林氏面馆的人命案,草民听说时,已经是弟妹撞死在林家面馆门外之后了。草民听说弟妹之所以撞死,是因为公孙家的大老爷为自家主母林氏营救胞弟,草民就用一只野兔跟清水县街上的讼师换了状纸,那讼师见我不识字,还好心的一句一句教我背会。”
“那讼师姓甚名谁?”
“讼师叫什么草民不知,但是别人都喊他赵秀才,他每日在清水县最大的酒楼遇仙楼的斜对面摆摊。”
“去查!”
“是!”一个衙役领命出去。
张大山这些话让楚州知州季淮安越听越急,生怕深挖下去会牵扯出自己的收受贿赂一事:“大胆!此案是张大壮中毒一案,谁让你攀扯其他不相干之事!”
袁昱青冷冷的瞥了季淮安一眼,语气淡淡的说:“要不,本官与季大人换个位置,由季大人来审案?”
“袁大人说笑,下官不敢不敢……”季淮安恨不得缩到椅子里面不出来。
“张大山,你与那林家有何积怨?”
“草民的未婚妻李木棉,被林家家主林韫之强行聘去做妾!”
此言一出,堂外旁听的吃瓜群众们“轰”地炸窝了,议论之声纷乱嘈杂。
“肃静!肃静!”
袁昱青拍了拍惊堂木,衙役们顿了顿手中的刑棍,百姓们这才安静下来。
“来人,传林家家主林韫之。”
堂下一片安静。
“带林韫之!”
袁昱青又说了一遍。
“回大人,”楚州知州季淮安艰难的开口:“林韫之,已于年前去世。”
袁昱青闻言怔住了。
“既如此,传张大山所言的那个妾室李木棉来回话。”
“咳,”季淮安再度艰涩的回道:“林家大房一脉,已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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