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娴回忆着绿衣姑娘刚刚引他们进入骡马交易市场的细节。
绿衣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跟踪的呢?
真的是打从一开始她就察觉了吗?不对,绝对不是!
花娴可以肯定绿衣姑娘不会这么早察觉到她和侍墨的跟踪。
今日去赵府门前排队领喜果的时候,绿衣姑娘排在很前面的位置,和自己相差了不下百人。
而且,侍墨没有去排队,她把追风交给了侍墨,让他在赵府对面的巷子里避开人群等自己。自己的个头这么小,一同去排队的也有很多小孩子,自己被那些大人们挡得死死的,绿衣姑娘绝不可能从人群中发现自己。
在绿衣姑娘跟那个梁嬷嬷吵完架离开时,人群中吃瓜看热闹的人围上来很多,绿衣姑娘因为顺了别人很多银钱,也怕被发觉,便着急忙慌的脱身了,更不会去发现自己和侍墨悄悄汇合并跟踪于她。
那么到底是在哪儿被发现的呢?
花娴想起绿衣姑娘在西市的一家果子铺停留过,她进去买了几包果子,用油纸包好后便径直进了巷子。
那家果子铺就开在巷子口,那老板娘是一个身着蓝花布短袄与同色的蓝花布长裙,头上戴着同色系蓝花布头巾的胖胖的大婶,花娴听到那大婶和那绿衣姑娘亲亲热热的打招呼,两人显然很是熟络。
那蓝花布袄裙的大婶说:“珠儿姑娘来了?今日还是老样子?”
绿衣姑娘:“曹婶子生意兴隆啊!还是老样子,另外再给我包上一包软糯好咬的桃酥,要芝麻味道的。还有油果子,也给我包上一包。”
“珠儿姑娘这是在哪儿发财了啊?今日怎么买这么多。”
“曹婶子说笑了。”
那蓝花布袄裙的大婶手脚麻利的给绿衣姑娘包好她要的果子,绿衣姑娘就进了巷子。
花娴和侍墨路过这家果子铺的时候,绿衣姑娘正要走到那个巷子深处的一家院门口,那个院子里有一株枯树,冬日里光秃秃的伸展着枝丫,从远处看不出是什么树。
花娴记得当时那蓝花布袄裙的卖果子的大婶问了自己一句:“哪里来的一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呀,小姑娘要吃果子吗?曹婶子铺子里什么好吃的果子都有。”
对了,一定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绿衣姑娘发现自己的!
花娴记得,那个绿衣姑娘在经过巷口那家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一些,突然又一扭头往巷子出口的右边拐去。往右拐,再绕过两个小巷子就是帽儿镇的骡马交易市场。
她故意把自己和侍墨往骡马交易市场引,一则是为了脱身,二则是为了掩盖她的藏身之处。
花娴嘴角噙着笑:“侍墨,不必费心去寻了,我知道她在哪儿。”
当花娴敲响小院的门时,珠儿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秃树下给一群脏兮兮的小乞丐们分果子。
叩门声响起,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去开门。
由于侍墨是外男,花娴怕侍墨冲撞到绿衣姑娘,便让他牵着两匹马暂且在院门外候着。
花娴听到院中传出绿衣姑娘的声音:“阿刁,你别偷偷拿这包桃酥,桃酥是给阿婆吃的,她年纪大了没有牙齿,你吃油果子就好啦。”
给花娴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打了很多补丁的灰色旧棉袄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大约已经有十多岁的,但是由于吃得不好营养不良,所以骨瘦如柴,只有身高也挂不住衣服,灰色旧棉袄看起来不知道是从哪个大人丢掉不要的垃圾堆里寻来的,穿在她身上直接拖到了脚腕,虽然不好看,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可以御寒。
灰色旧棉袄小姑娘见敲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不由得愣住了。心里说,这个红斗篷的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就像是年画娃娃一样,那脸蛋儿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光滑,不像他们这些乞儿们生得一脸冻疮。这小姑娘眉眼弯弯真好看,真真就是那句,什么什么,哦,就是那些说书先生们口中的眉目如画,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灰色旧棉袄的小姑娘一时看得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心里生起一股自惭形秽的自卑感。眼前的这位仙童般的小姑娘不但生得好看,穿得也好啊,她身上这件红色的斗篷镶嵌了白色的狐狸毛,显得,那个什么来着,灰色旧棉袄的小姑娘搜肠刮肚的形容花娴,啊对,就是显得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喜妹,是谁来了啊?”绿衣姑娘见开门的小姑娘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问道。
被唤作喜妹的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找谁?”
花娴笑了:“我找你姐姐。”
绿衣姑娘在院中听到花娴的声音不由得脸上变了色。她走到门口看着堵在门口的这个身穿红斗篷的年画般的美丽小娃娃,语气冷冷的道:“到底还是给你找来了。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花娴探头往院中看了看,小院里大概站了七八个孩子,有大有小,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衣衫褴褛,但是,与其他乞儿不同的是,这些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都很破旧,却洗的干干净净。
小院里贴着墙根种了一棵树,如今靠近了看形状,大约是枣树。枣树下有一个石桌,绿衣姑娘买来的那几包点心正摊开了放在石桌子上。
院中还有一个鸡圈,居然也养了几只母鸡,不过没有放出来散步,只是在圈里养着。除此之外,院中就空无一物,只有正房的几间屋子,并一间看起来是厨房的偏屋。
绿衣姑娘见花娴探头不住的打量着小院,忍不住用身躯挡住花娴的目光:“我说,这位小姑娘,我大概没有招惹到你吧,你如此不依不饶的跟踪我,究竟所为何事?”
“姐姐名唤珠儿?”花娴露出甜甜的笑容。
绿衣姑娘忘不了花娴之前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交出钱包时也是这样甜甜的笑,她警惕的说:“是又如何?我叫珠儿犯法吗?”
花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绿衣姑娘解释,她总不能说,姐姐,我找你没什么事,可是我的神识说你很重要。
花娴想了想,语气中带有软软糯糯的商量:“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外面好冷的……”
花娴露出小女孩儿娇俏的可怜兮兮,绿衣姑娘盯着花娴的脸审视了半天,想了想,闪开身子让花娴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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