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娴追着那个蓝色衣服的背影跑去。细雨抱着的东西太多,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明月就跟着花娴跑远了。
“姑娘,姑娘,您等等婢子啊,您心疼心疼奴婢吧,这东西也太多了奴婢看不见路了……”细雨冲着花娴的方向唉声大喊着。
花娴追到知味楼的时候,那道蓝色的背影消失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明月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丽水城呢?不对,他出现在丽水城也不奇怪啊,毕竟木四公子在这里。”
“姑娘,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京城木家三公子木少锦,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他。我和他在楚州的时候曾打过照面,那时候他给我和你家少家主找了不少麻烦呢。”
“木三公子若是真的来了丽水城,想必是为了木四公子来的吧。”
木家的产业遍及整个大宋,想来这丽水城内也会有木家的产业,只不过木四公子从未说过,他每日也是蹭着公孙白安排的宅子住着,颇有一些扮猪吃老虎的感觉。
“嗯,等晚些时候我问问木四公子就知道了,先回吧。”花娴摆摆手,不打算在这等事情上耗费心神了。
说话间,细雨也艰难的追到了,为了能看到路,细雨把一些点心匣子挂在了脖子上,嘴巴里还咬了一个点心匣子,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花娴见状嘴角抽了抽,吩咐明月去帮细雨分担一些物品,便带着两人回了宅子。
上元夜如约而至,丽水城的大小街道均被五彩花灯装点,主街的河道里慢慢游走的小舟和花船也是花灯璀璨。
虽然正月里发生的命案还没有结案,但是基于近日的风平浪静,百姓们还是几乎举家出游。大街上人潮涌动,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络绎不绝,人们纷纷穿上最好的衣服,大人们相互寒暄,小孩子则跑来跑去的围着一些卖零嘴儿的摊位馋得直流口水。
花娴和公孙白并肩走着,花娴还是第一次在人界见到如此盛景,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娴儿,时候尚早,我们先去逛逛吧。”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公孙白怕与花娴走散了,便自然而然的拉起了花娴的手。明月与细雨跟在后面,不一会儿手里就拎满了花娴一路上随手买的各种小玩意儿。
忽然,花娴立在一个售卖种子的摊位前。摊主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人,发须花白,肤色黝黑,粗布衣服皱巴巴的裹在身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感觉,这老人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一颗被腌得过了头的老咸菜。
老人不像其他摊主那样精神抖擞的盯着走过摊位前的每个顾客,他斜躺在摊位后面的一块破布上,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懒洋洋的看着这热闹的街市,与其说他是来做生意的,还不如说他是来旁观别人过节的。
这老人的摊位也就是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粗麻布,上面零散的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种子。
花娴在老人的摊位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粗麻布上的种子。不一会儿,花娴的手里选中了两枚种子,一枚是红色的形状像枣核的种子,还有一枚则是野生栗子大小的灰白色的毛茸茸的种子。
“老人家,这两颗种子怎么卖啊?”花娴摊开手掌问道。
老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花娴的手心:“不卖。”
“啊?”花娴怔住了:“为何不卖呢?您摆摊子不就是为了做生意吗?”
老人闻言稍稍坐起了身子:“我这摊子上的东西不卖,只送有缘人。”
“有缘人?何为有缘人?”
“你有酒吗?”老人问道。
“有,您……”花娴本想问老人想喝什么酒,又怕问出口后老人报上来丽水城没有的酒来刁难她,便聪明的改口道:“老人家您稍等。”
花娴还未开口,公孙白就吩咐了明月:“去朝暮馆走一趟,让伙计把每款酒都送一坛子来。”
朝暮馆是丽水城最有名的酒馆,是城主夫人季氏的陪嫁产业,季氏在酒业这一块已有百年的祖业,产出的酒水在大宋都能有一席之地。
老人见公孙白如此上道,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手里这两颗种子不好,这颗红色的需要培育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出芽,另一颗小毛球吗,天知道它何时才会出芽。不如,你换两颗种子吧。”
“老人家,种子本就是花费很多时日细心栽培方可成长,这两颗种子很合我眼缘,恳请老人家割爱卖与我可好?”
“既如此,”老人沉吟道:“那这两颗种子就送与你了,不过老夫还有一个条件。”
“老人家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答应。”花娴甜甜的说道。
老人从摊子上随手捡起来两枚黑乎乎的看起来平淡无奇种子放到花娴手心:“你得把这两枚种子买了才能拿走你看中的那两枚小可爱。”
花娴见老人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便乐了,一口答应:“没问题。”
“你不问问这两枚小黑有什么好处吗?”
“哦,请老人家赐教。”
“它俩发芽快!”
“啊?”花娴愣了,这算什么优点?
“行啦,这两枚小黑就卖给你了,你给我两只野兔来换吧。”
“啊?野兔,可以,要不老人家您留个地址给我,等明日我给您送过去。”
“不用,今晚你就可以给我。”
“这……老人家,今晚是上元夜,大家都去逛吃逛玩了,要不您等等,晚点我再安排人去狩猎。”
“不必,小老儿就在此等姑娘,就等到天明吧。”
见老人如此固执,花娴还想开口劝,公孙白拉住了她的手:“娴儿,莫急,我们就先如此与老人家说好了吧。”
“哎,还是这个小公子明事理儿,不像这个老丫头,就会认死理儿,一点儿不懂得变通。”
花娴听到这老人称呼她为“老丫头”愣了愣。
说话间,明月领着朝暮馆的小厮把一坛一坛的酒运过来了。
老人一见酒坛子,欢喜得眼睛一亮,便直接打开一坛酒仰着脖子就往嘴里灌了半坛子,还感叹了一句:“这人界的酒就是不一样,够烈!香味也大不同!”
“老人家您慢点儿喝,小心伤身体。”花娴劝阻道。
老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娴儿 ,时候不早了,不如你先去知味楼吧,回头晚点我去接你。”公孙白拉着花娴的手把她带的离那老人远了一些,以免老人溅出来的酒弄脏了花娴的衣裙。
“好吧,那我先走了,阿白哥哥你再劝劝这位老人家,别喝出事来了。”
花娴带着明月和细雨走了。
公孙白眯起眼睛看向咕嘟咕嘟大口喝酒的老人家,捏了个手诀布下闭目塞听结界:“司酿仙君何时还学会务农事了?”
那老人听到“司酿仙君”四个字差点被一口酒呛到,咳了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天孙可真厉害啊,一眼就看穿了小老儿的伪装。”
“你找来可是有事情发生?”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也……”
司酿仙君还没说完,公孙白就一掌打碎了他一个酒坛子,待公孙白对准第二个酒坛子想下手时,司酿仙君急忙拦住了他:“哎哟哟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脾气可真是一点儿没改过啊。这好好的酒可惜了……”
“你找来可是有事情发生?”公孙白又问了一遍。
“唉!”司酿仙君心疼的看了看身边的酒坛子,纠结又纠结,还是决定透露一些消息来保住酒坛子:“是这样的,天孙,司卦仙君闲来无事卜了一卦,发现桃花神近日会有些麻烦,这不,谴我下凡替他跑这趟苦差,给桃花神送来两颗种子,哦就是我后来给她的那两枚黑乎乎的种子,这两枚种子可在关键时刻保桃花神一命。”
“你是说花娴会有生命危险?”公孙白心里一紧,想起了花娴今晚的独自赴约,他早就在知味楼布下了公孙暗卫营的人暗中保护花娴,原本他认为万无一失,可是此事既然都惊动了天界的神君,那说明花娴今晚面对的可能不止是谢晟!
公孙白等不及与司酿仙君多说一句,就朝着花娴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踏进知味楼大门的时候,花娴已经被引进了主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但是,从花娴踏入包厢的那一刻起,那间包厢的气息就消失了,任凭他想尽办法都探查不到那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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