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面一片安静。
谢晓成在前面带路,到了最末尾的牢房时,他停了下来道:“你去吧,外面有我守着,不会有旁人进来。”
说完这句话,谢晓成就准备离开了。
许愿道:“谢将军,不急,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何事?”
“帮我拿一张椅子。”
许愿没有去看韦沉以,而是道:“今日说的时间会有些长,我不想站着。”
谢晓成虽是武将出身,可在朝中也有数年,立刻便明白了许愿的意思。
想起北尧的嘱咐,谢晓成笑了笑,准备随了许愿去,立刻命人去拿椅子。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便有两个御林军搬来椅子了,正中的放在牢房中间,气势十足。
韦沉以一直装睡,听见这么大动静,睁眼一看,不由冷哧道:“许愿小儿,你该不会以为老夫真的不能从这天牢出去了吧?”
在天牢数日,第一天的时候还算不错。
狱卒顾及他是御史大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但第二天天牢的人就被换了一个遍。
谢晓成来的时候,他脸都要气歪了!
果不其然,谢晓成虽没有苛待他,却也没有给他优待。
这几日他过得极其不好。
等他出去以后,一定第一个处理谢晓成和许愿。
许愿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到谢晓成离开以后,方才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都来见你了,你却还不能出去,你觉得,京城里,还有谁能救你?”
韦沉以一噎。
许愿又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许愿看着韦沉以,他还是那副模样,即便身在牢狱之中,眼神也依旧高高在上。
前世他说:你杀不了我。
可今日,这句话,轮到她来说了。
许愿整理了一下衣袖,开口道:“不用想着从天牢离开了,也不用试图想杀了我,而今你在京城里,人人喊打,你以为,还有谁能救你?”
韦沉以双眸紧眯,看着面前少年云淡风轻的神色,突然反应了过来:“这背后是你在捣鬼?”
说完,韦沉以又不相信。
许愿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无权无势,怎么能下的动这么大一局棋。
可许愿下一句话,却深深的打了他的脸。
许愿道:“你才想到呢?”
“为何?”韦沉以看着许愿,眼里全是恨意,他压下想把许愿弄死的冲动,循循善诱道:“老夫自认待你不薄,只要你能救我出去,老夫一定重用你。”
“呵……”许愿笑了,“我就是自戳双目,也不会再相信你的,韦沉以,我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何时才能杀了你,托你的福,这几日我睡的很是不错。”
许愿笃定的模样,让韦沉以自己都觉得有些慌乱了。
但他还是安慰自己道:“老夫一定能从这里出去的,等我出去那日,就是你的死期!”
“可笑!还妄想出去呢?放眼整个朝野,谁敢救你?”许愿反问。
她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今日位置的对换。
她怎么可能让韦沉以再活着出去。
韦沉以自信道:“总会有人救我的,韦家虽不是名流,但在朝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功臣,就凭你想杀了我,痴心妄想!”
“你这么自信,让我都有些觉得不自信了,可这一局必然会有人要死,不是你就是我,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许愿看着韦沉以慢慢沉下去的脸色,又开口道:“还是说,你觉得你韦家,能比得过当年的许家?”
韦沉以眸光一变。
他看着许愿,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你是许家……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明明派人去似水县看过!”
韦沉以在牢房里来回踱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许愿是许家后人这个预设,他看着许愿,越发觉得许愿像极了当年的许丞相。
直到最后,他盯着许愿,从那双格外陌生但一样坚定的眼眸里,窥见了故人的神情。
那年他初到京城,听闻许家门生无数,便毛遂自荐。
谁知竟然连门都没能帮到你进去。
于是,他只能变卖了身上最后一点物件,在一个破旧的寺庙宿下,等待国考。
所幸,他上榜了。
人都有慕强心理,他亦不例外。
许家公子在京城美名远扬,其后代一个比一个优秀,文臣武将更是几乎全部出自许家。
他自诩自己能力不错,也颇为了解人情世故,几次欲与许家交好,但许家人连一个眼神抖不曾给过他。
仇恨的种子,便是在那一刻深深植入了他的心底。
韦沉以并没有回忆完前半生的故事。
许愿打断了他,追问道:“他?他是谁?”
这个“他”一定不简单。
甚至有可能是在她到京城时,立刻就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如今那个人没有动作,想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她是安全的。
听见许愿的反问,韦沉以顿时回神,眸色骤冷,还是重复着先前的话道:“一定会有人救我出去的。”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有这么傻吧?”
许愿一阵好笑。
她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道:“你也曾教过我不少东西,今日我也来告诉你一些真相。”
“在朝中位极人臣的,大概有两个特点,其一,他们有过人之处,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其二,他们于当权者有利,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韦御史觉得,你是这两种人吗?”
韦沉以轻笑一声,颇为不屑:“老夫纵横官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该轮不到你来教育老夫。”
许愿并不理会韦沉以说的话,而是自顾自道:“韦御史并无过人之处,便是有,取代也是轻而易举,除此之外,韦御史如今对皇上而言,早已是一颗弃子,你翻不了身,此时此刻,只需要再多一根稻草,就能成为压死你的重击,所以,你出不去了。”
“胡说!一定会有人救老夫的。”韦沉以依旧十分笃定。
许愿轻轻抬眸,看着韦沉以,淡笑道:“哦,那大概是因为皇上还不知道嘉玲郡主的起因吧。”
听见嘉玲郡主四个字,韦沉以眸色骤变,他看着许愿,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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