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是，我之前就强调过了，是武器库周边。”
夜猫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炸药威力足够强大、凶猛，即便不将炸药布置在武器库内部，放在附近也能引爆。而且对方对我们基地的结构建筑了如指掌，所以大概率也清楚武器库的建筑构造。他不炸毁武器库，而是在关键区域布置炸药，炸塌武器库，同样可以引发爆炸。”
王焱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继续说。”
夜猫应了一声，接着道：“他们炸掉我们的弹药库后，立刻切断了我们的电路与通讯，随后便是大规模的强行冲锋。我们的总部基地位于山区树林里，夜晚视线极差。电路被切断后，周围一片漆黑。那时大家不仅都在睡觉，而且没有重武器，更无法联络。反观对方，不但携带了夜视仪，还有很多冲锋枪甚至火箭筒。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我能逃出来，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这里，王焱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夜猫先是发出一声“啊”，接着思索片刻后说道：“应该是凌晨两点多或者三点多吧。”
“猫哥，我需要一个最准确的时间。”
夜猫顿时陷入沉思，他眯起眼睛，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一切。
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清晰许多：“应该在两点四十五分左右。”
“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因为我听到第一声爆炸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然后便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通话记录应该就是两点四十五分。”
王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刚刚还说，是你这里先出了事，之后张龙腾那里才出事，对吧？”
夜猫继续点头：“大概率是这样。不然我会得到提醒，我对我的人有信心。”
“那你有办法确定张龙腾出事儿的具体时间吗？”
“这个我可不好确定。”
“那张龙腾出事儿的地点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和我的人已经暂时全部失去联系了。”
王焱眼珠转了转，说道：“事发之后，张龙腾第一时间安排陈岳英送张宝玉离开，然后自己就去求援了。依照你对张龙腾的了解，你觉得这种情况下张龙腾会第一时间找谁求援？”
夜猫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去找白洁。毕竟白家才是龙腾集团最大的靠山。”
“他和白洁不住在一起吗？”
“是的，他们长期不住在一起。”
“还有其他方向吗？”
“正常来说还有其他方向，但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所以应该就只剩下白家了。”
王焱听完，陷入了沉思。
夜猫躺在床上，几次想要打断王焱，但最终都没有打断，只是这么看着王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焱突然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看向夜猫：“猫哥，白家的势力应该在云省，而不是在丽市，对吧？”
“而且白家的势力也应该是军方势力，对吧？”
夜猫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张龙腾就应该不是去找白家的。”
“啥意思？”
“这还不简单吗？”
王焱声音不大：“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张宝玉突然闯出这么大的祸，而且不可挽回。身为父亲的张龙腾，第一选择肯定是先想方设法保住张宝玉的命，然后再想办法为儿子运作开脱，我说的对吧？”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啊，不是让陈岳英连夜送张宝玉离开了吗？然后他去找人帮忙啊。”
王焱摇了摇头：“张宝玉一口气把整个云省的权贵都得罪死了，那张龙腾让陈岳英把张宝玉往哪儿送呢？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张宝玉怎么才能安全呢？”
夜猫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先送到境外，然后再转移到其他国家。”
王焱点了点头：“没错，那你说如果要送到境外，张龙腾会让陈岳英送吗？陈岳英能保护得了他吗？”
夜猫思索片刻，然后开口道：“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让我和我的人去送，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我们做的，我们有自己的人脉渠道，也有经验。”
“那你当时接到张龙腾的电话了吗？”
“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当时的情况也非常复杂。”
王焱点了点头：“张龙腾平时联系你的时候，都能联系得上吗？”
“那肯定能啊。”“你再仔细想想。”
“不用想，我们两个有特定的联系方式，可以确保他随时联系得上我，而且就算联系不上我，也能联系我的手下。”
“好！”王焱笑了起来，继续说道：“那如果他联系不上你，也联系不上你的手下，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你们那边肯定也出事儿了？”
夜猫点了点头：“百分之百会知道。”
“你们的总部基地肯定不在城内，定然是在城边的荒山上，而且交通便利，进出城都非常方便，对吧。”
夜猫犹豫了片刻：“是的，是这样的。”
“那你说，如果城边的你们都出事儿了，那张龙腾还敢不敢让陈岳英把张宝玉往城外送？或者说，就算你们没有出事儿，张龙腾敢不敢让陈岳英去送张宝玉出境，然后离开。”
王焱越发兴奋，好像抓住了更重要的线索一般：“丽市距离边境几千里地，这么长的距离，陈岳英罩得住吗？这可是整个云省的权贵啊。就连你和你的人都不行，陈岳英能行吗？龙腾集团在自己的老巢都扛不住了，那往外送能送得出去吗？”
此时的夜猫也严肃了许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王焱轻轻拍了拍床铺：“张龙腾在得知了所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想让你把张宝玉送出境，然后他们留在国内平事。但因为你们也出事儿了，所以张龙腾就放弃了第一选择，退而求其次。”
夜猫一听，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选择虽然不如第一选择好，但对于小玉来说，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是吧？”
王焱点了点头：“没错，张龙腾不会不管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知道所有内情，依照他的能力，肯定清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而且对方也清楚张龙腾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如果张龙腾真的这么做了，肯定也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方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搞自杀式袭击，想要搞死张龙腾。但其实对方更大的目的，是不愿意看到张龙腾走这步棋。”
这下，夜猫也精神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王焱：“那张龙腾的第二选择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目前为止，整个事情最关键的地方了。”
王焱深吸一口气：“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搞清楚张龙腾的第二选择，然后尽快帮他完成这个第二选择，这是暂时保住小玉性命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办法。”
夜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焱：“所以说，你想搞清楚张龙腾在事发时候的行动轨迹，对吧？”
王焱“嗯”了一声：“没错，现在张龙腾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我们也无法得知小玉事情的具体内情。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了。”
“可是我们要如何确定张龙腾的行动轨迹呢？这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啊！”
王焱摇了摇头：“头绪还是有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焱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张宝玉出事儿了，第一时间肯定会向张龙腾求救。张龙腾在得到张宝玉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应该是去找张宝玉，询问具体内情。在了解一切，确定无法挽回之后，张龙腾应该是一边安排小玉撤离，一边前往医院，不惜代价地抢救伤者，减少对方损失。这就是张龙腾的第一选择。后面你出事儿了，张龙腾自知情况不妙，所以临时改变计划，开始他的第二选择。所以我们要找的行动轨迹，应该就是张龙腾从医院离开以后的行动轨迹。只要我们能摸到这条行动轨迹，然后对照丽市的地图，再综合他的人际关系以及性格特征，就有机会推断出他的真实想法。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去运作接下来的事情，先救小玉。这就是我们目前为止的唯一方向。”
听完王焱的这番分析，夜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他长叹了一口气：“我能做什么？”
王焱看了一眼夜猫：“你在丽市呆了这么多年，而且还专门做脏活累活，肯定有自己的人脉圈和情报线吧？”
夜猫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我现在基本上都联系不上了。大概率也是跟着一起出事儿了。”“你确定一个都联系不上吗？”
“我接下来会再试试，但希望不大。”
“那人脉圈总不能也都崩了吧？”
“那倒不至于。”
“这就比我们强很多。”
王焱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我现在需要你利用你的人脉圈和剩下的情报线去帮我们找到这条轨迹以及张龙腾最后出事儿的区域，再告诉我你知道的张龙腾的人脉关系圈。之后我来负责挖出他当时的第二选择。只是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麻烦的点，那就是我们不知道张龙腾当时去的是哪家医院，所以只能把所有大医院都当成调查目标。可现在所有医院都有大批专业人员盯梢，这就使得调查医院也变成了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个还真得靠你这种在本地有很深根基的人来想办法了，我们几乎不可能做到。”
夜猫点了点头：“行，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做，争取尽快调查清楚。”
“休息休息吧，你现在这身体状态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夜猫简单明了地说道：“我能等能拖，小玉等不了啊。”
王焱明显有些纠结，但也没有反驳。
夜猫长叹了口气，继续道：“第二个呢？”
“第二个对于你来说应该就容易多了。”
“你说。”
“我需要和张宝玉的母亲建立联系，而且必须是绝对隐秘的联系，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夜猫一听，当即开口：“这个比较好办，我尝试着联系一下我失联的心腹就能给你办了。”
听到这里，王焱点了点头：“至于我们之间，也要确立一个全新且足够隐秘的联系方式。这个我教给你，你要听好了，然后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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