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平素最讨厌客人称他为“小鬼”,在他眼里,自己已然长大,如他爹娘所言,再过四五年便能娶妻生子了。
听到来福的话,立马像只炸毛的公鸡,“这有啥难理解,不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嘛!”
“哈哈!”见大壮气鼓鼓的模样,来福笑得前俯后仰。
大壮容貌俊俏嘴还甜,来福一直将他当作弟弟般疼爱,此时见他满脸不服气,只觉得好笑。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去忙了。”言罢,来福转身收拾起桌子来。
且说这边主仆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刚行至街头拐角,便撞见了迎面而来的陈家旺。
“相公,你怎来了?铺子里不忙么?”小溪笑容灿烂地问道。
“还不是担心你和孩子!咋去了这么久?”陈家旺先是摸了摸小溪的手,见不冰凉,这才放心。
“那儿幽静,便多待了一会儿。倒是你,铺子那么忙,怎还来寻我?有桃红在,放心得很,绝对安全。”
想起上次,有个男子仅是多瞧了自己和孩子们两眼,桃红便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小溪便觉着格外安心。
“生意再好也不及你和孩子们要紧啊!天儿愈发寒冷,日后还是少出门吧!免得我担心。”
陈家旺瞧了瞧小溪高高隆起的腹部,满眼关切地说道。
“好,往后我尽量少出门。”小溪点点头,她知晓男人是心疼自己,况且天气转凉,孩子们也易受寒。
随即陈家旺一手抱起小闺女,一手牵着小溪,往家行去。
抱明轩的担子自然落在了桃红身上,小家伙趴在桃红怀中,眼巴巴地望着父亲怀中的妹妹,满是羡慕。
陈家旺虽然也很喜爱儿子,然而深受重女轻男思想影响的他,却对小家伙甚少拥抱,也难怪明轩总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直到将母子三人平安送回后院,陈家旺才放心地离开。
“夫人,您回来啦?奴婢熬了鸡汤,马上就能喝了。”
小莲见桃红一行人回来,赶忙迎上前说道。
“怎么又杀鸡了呢?前几天不是刚吃过吗?”
自从怀孕以来,小溪不知吃了多少只鸡,有大姑子从远方送来的,也有公婆和妯娌送来的,就连那个无良爹也送了好几只。
估计,因为这些鸡,王氏在背地里一定没少和他争吵。小溪实在是有些吃腻了,现在一听到“吃鸡”,就条件反射般地感到厌烦。
“是舅老爷送来的那只大公鸡,它总是欺负其他母鸡,把母鸡的毛都踩掉了。奴婢担心再这样下去,没毛的母鸡冬天会被冻死,就自作主张把它杀了。”小莲解释道。
“杀了就杀了吧。”小溪面无表情地说道。
家里的那几只母鸡还要留着下蛋,如果被大公鸡糟蹋死了,就得花钱买鸡蛋了,小溪心想。
原本不想再喝鸡汤的她转念一想,既然鸡已经杀了,那就再喝一次吧!不过,估计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喝鸡汤了。
“好的,那您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奴婢马上把鸡汤给您端过来。”小莲以为小溪会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生气,见她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溪带着一双儿女回了房间,而桃红却留了下来,压低声音对小莲说道:“夫人现在最讨厌的可能就是鸡汤了,下次换个做法吧。”
起初,小莲还有些不理解,但仔细一想,终于明白了桃红的意思。
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如果天天享用,也会有厌烦的那一天,夫人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谢谢桃红姐的提醒,我明白以后该如何行事了。”小莲展现出一个格外迷人的笑容。
果然如小溪所料,此时的王氏正对着鸡栏里为数不多的母鸡愁眉不展。
原本她盘算着多养几只鸡,好给闺女补身体。毕竟姚家的生活并不宽裕,哪里舍得杀掉生蛋的母鸡给闺女吃。
谁曾想,亲闺女连五只都没吃到,全都让继女给占了便宜。也不知道那父子俩被田小溪灌了什么迷魂药,但凡家里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那个不讨她喜欢的继女。
“娘,都到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没做饭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田宝儿挑着一担柴回来,看到别家早已炊烟袅袅,而自家的烟囱却毫无动静,心中不禁充满疑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都被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做饭。”王氏看着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惹您生气吧!”田宝儿更加茫然了,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对他发火。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要不是你们父子俩把我留给你妹妹的鸡,隔三岔五就往镇上送一只,我会这么生气吗?”
本就在气头上的王氏,看到儿子一脸无辜的表情,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抽这个傻儿子几耳光,以此让他清醒。
田宝儿这才如梦初醒,明白了王氏生气的缘由,连忙解释道:“咱家养了几十只鸡,大姐如今身怀六甲,必须得好好滋补啊!只有这样,才能生出像明轩和婉凝一样乖巧可爱的小外甥,您何必如此动怒呢?”
这话不说还好,王氏听后愈加恼怒了。这意思不就是只有继女怀孕需要补身体,她那刚生产完的宝贝闺女就不需要了。
此时,她真想敲开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为何放着亲妹妹不疼,却对同父异母且对他爱搭不理的姐姐百般殷勤。
其实,田宝儿并不是在套近乎,而是觉得他们一家愧对大姐。如今家中的日子稍有起色,他想尽己所能去弥补当年父母所犯下的错,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啊!难道只有田小溪生的孩子才是你外甥?小蕊生的就不是了?你把鸡都拿去给她吃,对自己妹妹却如此吝啬。再说了,她家养了那么多鸡,想吃多少没有?”王氏怒发冲冠,吼声如雷。可见,她着实气得不轻。
“她们家有鸡,那是她们的。我们送的是心意,这能一样吗?”田宝儿卸下担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儿子!早知道你会变成这副样子,当初就不该生你……”
王氏越想越气恼,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她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儿子的性格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田大福在院外就听到了王氏的叫骂声,一进院子便对坐在地上的王氏大发雷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给我滚回娘家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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