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早收摊,两人又扯开嗓子吆喝起来,“新鲜的黑鱼,鲫鱼哟!走过路过的都快来瞧一瞧啊!”
“相公,你看这两块布料,哪块更入你的眼呢?”小溪拿起一块天蓝色和鹅黄色的布料,在陈家旺眼前轻轻晃动,仿佛两只翩翩起舞的彩蝶。
“两块都不错,既然喜欢,就全买了吧!也花不了几个钱。”陈家旺仔细端详一番后,给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答案。
小溪也正有此意,脸上瞬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听你的,这样,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用得上。”
说完便叫来伙计,询问了一下价格,还好,价格亲民,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于是每个花色都扯了六尺,足够给孩子做两套精致的小衣裳了。
“娘子,还需要买点其它东西吗?我瞧那匹红色的料子犹如天边的晚霞,绚丽夺目,要不扯块回去做件外衣?”
红色向来是个挑剔的颜色,不过小溪肌肤胜雪,陈家旺觉得她穿上一定如仙子下凡般美丽动人。
小溪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衣裳已经堆积如山了,还是不要浪费这白花花的银子了。”
一年四季的衣裳,加起来都有十几套了。平日里她深居简出,再穿个四五年绝对不成问题。
陈家旺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道:“你呀!我虽不能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不至于连一件衣裳的钱都拿不出来啊!娘子不必如此勤俭持家。”
小溪听完微微一笑,“主要是我现在身怀六甲,做的所有衣裳都是加宽加大的,等生完孩子还得改小,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觉得衣裳有个两三件换洗的就足够了,回想往昔,在娘家时,她也仅有两套补丁叠补丁的衣裳,还是王氏穿过不要的,不也照样穿得好好的?
“那我们就先买回去珍藏起来,等你生完孩子,再拿来做衣裳,以免日后买不到这么漂亮的料子。”
也不知为何,陈家旺对那匹料子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乎痴狂的执念。
小溪算是看出来了,晓得这料子今日是非买不可,只得无奈点头应道:“好好好,都依你便是了!”
“客官您真是好眼力,这匹料子可是我们老掌柜刚从江南精挑细选回来的新货,听说在那边很受欢迎,但由于价格不菲,担心无人问津,也只拿了四匹货,昨日马夫人买走两匹,还有一匹被王姑娘预定了,过晌就来取,这已然是最后一匹了……”
伙计口若悬河,把那布料夸赞得犹如稀世珍宝一般。
小溪轻声问道:“那不知这料子卖价几何?”
这料子不论颜色还是花样的确别出心裁,但小溪估摸再贵也不会超过四百文,这已然是她所能接受的最高价位了。
岂料,伙计接下来的话,险些惊得她下巴都掉下来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除绫罗绸缎之外,就数这云锦最为金贵,一匹便要这个数。”伙计眉开眼笑地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文?”小溪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可能,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是一两银子,肯定不可能是十两。
伙计听了小溪的话,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夫人,您这是在想什么呢!普通布料都得百八十文呢!这云锦怎会如此廉价,我说的是一两银子,您可明白了?”
若不是看夫妻俩衣着打扮不似寻常人,他才懒得如此费唇舌呢!
“啊!这么贵?”小溪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伙计面带笑意地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贵吗?小的觉得已经很便宜了呢。”接着,他又问道:“那您二位还要买吗?如果这次错过了,不知还要等多久哟。”
一两银子,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确实犹如天价,但如今日子富裕了,别说是一两,就是一百两也能轻松拿出。然而,节俭惯了的小溪却有些舍不得,仿佛那一两银子是她心头的一块肉。
陈家旺一眼便看出了小溪眼中的犹豫,他当机立断地接过话头,“要,这是我们买了。”
“好好,客官果然爽快。”伙计顿时喜笑颜开,仿佛脸上绽放出了一朵花。要知道,铺子里卖的越多,他的工钱也就越多,能不高兴吗?
“相公,太贵了,要不就别买了。”小溪拉住陈家旺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陈家旺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宛如春日的暖阳,他轻声说道:“我努力赚钱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让你和孩子们吃喝不愁,银钱自由吗?区区一两而已。”
布庄里不只他们夫妻俩,还有几个在挑选布料和成衣的妇人。当她们听到那匹布料竟然高达一两银子时,瞬间瞠目结舌,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此时此刻,听到陈家旺这番话,她们不禁心生羡慕,为何同为女人,眼前的小妇人却如此幸运,她的男人不但容貌出众,还如此大方体贴,舍得为媳妇花钱。
两人并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付完银子便抱着布匹,如同一对恩爱的鸳鸯,离开了布庄。
他们不知道的是,集市上的田大福父子也正在收摊,准备去铺子看望两个孩子。只可惜等到了才发现,女儿女婿已经搬了新家,不在后院居住了。还好几个伙计都知道两人的身份,直接把地址告诉了他们。
“还是大姐夫厉害啊!两个铺子的生意红红火火不说,如今又买了大宅子,看来我也得再寻个赚钱的门路,多多赚钱才是。”从饺子铺出来后,田宝儿一路都在感慨万千。
“是啊!爹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事,就是觅得了一个有能耐的女婿。”田大福又何尝不是如此,真心为大女儿一家感到欣喜。
至于小女儿嘛?虽说比不上她大姐的生活优渥,却有个善解人意的婆婆和宽容大度的男人,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大姐夫会不会再次将我们拒之门外。”一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田宝儿不禁忧心忡忡。
田大福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又何尝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两个孩子了,心中实在是挂念。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们把东西放下就走。”田大福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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