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生让陈家旺帮忙照看一下儿子,便拎着木棍进了围栏,朝着那头与众不同的毛驴走去。

    虽然身后有小贩跟着,但还是有两头健壮的毛驴凑了过来,抬起后腿就要尥蹶子,还好陈文生及时抡起木棍,这才躲过一劫。

    他不禁后怕起来,毛驴的力气可不小,这要真踢在身上,轻则淤青,重则骨折都有可能。

    他可是家中的顶梁柱,要是他出了意外,妻儿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远在围栏外面的陈家旺看到这一幕,也吓得不轻,连忙叮嘱道:“堂哥,你小心点,离那两头驴远点。”

    “知道了,你不用担心。”陈文生回了句,继续朝前面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心仪的毛驴面前。

    这头小毛驴特别温顺,看到有人过来也没动,依旧悠闲地吃着地上的草料。

    他先是围着小毛驴转了一圈,见它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又摸了摸它的耳朵和鼻子,最后听了听它的声音,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陈文生眼中的满意之色,没能逃脱一直跟在他身后商贩的火眼金睛。

    “小兄弟,你可真有眼光,不瞒你说,这头驴可是这群驴里最好的,当初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收回来的。”

    “嗯!我确实挺喜欢这头毛驴的,就是感觉这价格有点高,能不能再便宜点,要是合适我就买了。”

    陈文生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前一后走出了围栏。

    “小兄弟,我这价格已经是整个市场最低的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同样的货色,其他人最少要比我贵上一两百文呢。”

    商人最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小贩的口才显然很不错。

    “家旺,你在帮堂哥过去瞧瞧,我担心看走眼。”

    陈文生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来到陈家旺耳边,小声嘀咕道。

    “再让我堂弟帮我瞧上一眼,然后再商讨价格的事如何?”

    “好好好,自然没问题,我卖的毛驴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商贩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其有多高兴。

    刚刚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陈家旺可不敢空手进围栏,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手持一根木棍走了进去。

    那两头毛驴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来人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好脸,只是刚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立马挨了一棍,吃痛的它,便在未敢上前,只是在不远处,“嗯昂嗯昂”叫了几声,便低头吃草去了。

    见此情景,陈家旺摇头嗤笑,“还真是把弱肉强食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人要太过老实了,连畜牲看到都想欺负一二。”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虽是往前走,但却时刻关注着那两头毛驴的动静,也许是真的被打怕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陈家旺观察的要更加仔细些,连尾巴下面都检查了一遍,主要是想看看毛驴有没有拉稀,有的人很容易忽略这点,结果买回去没几日,毛驴就病死了。

    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传,还是谨慎点好,毕竟价格昂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东西。

    “家旺,你觉得如何?”陈家旺刚走出围栏,陈文生就抱着儿子凑了过来。

    小贩很识趣的站在围栏外围,与其它同行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嗯!还不错,基本可以确定这头毛驴是健康的,看它吃草料那个欢实劲,就没病,只是这价格贵了些。”

    陈家旺瞥了眼其它围栏里的毛驴,也确实没有这家精神。

    “是啊!我也觉得这价格有点高。”

    听到堂弟说那头驴很健康,陈文生那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我记得,当初二哥那头公驴似乎只花了七两半,我们在往下讲讲,实在不行,就假意离开,要是合的上,他肯定会叫住我们。”

    二哥那头驴看着比这头还要壮实,最后成交价也不过七两半,陈家旺觉得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无奸不商”肯定是见堂哥面相老实,就想多卖点。

    “二位可商量好了?这毛驴还要吗?”

    见兄弟二人聊得差不多了,小贩这才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

    闻言,陈文生不禁看向一旁的堂弟,主要是他并不擅长讨价还价,别看他也在镇上摆摊做生意,但卖的都是小物件,很少碰到难缠的买主,只要合的上,少给一两也无所谓。

    但这毛驴却不同,一头就要好几两银子,万一买赔了怎么办,堂弟做生意时间久,肯定比自己更擅长砍价。

    陈家旺瞬间秒懂大堂哥的意思,只好回了句,“毛驴肯定买,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久,就是这个价格有些不美丽,若是六两银子,我们立马付钱,您看如何?”

    此话一出,别说是小贩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陈文生也是如此,心想,堂弟可真敢砍,竟然一下子抹了二两银子,他也不怕小贩骂人。

    想到这些,立马抬头看向小贩,还好对方只是脸色不大好,并没有发怒。

    做这行十几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砍价的人,当时小贩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要知道,他从农户手中买这头驴,就花了五两银子。

    如果六两卖,也才赚了一两,那怎么能行,这还没有算上半个月的草料钱。

    他看得出,兄弟二人,确实真心想买这头驴,那就不怕,便强压着怒气,一脸便秘的模样。

    “小兄弟,你这价压的也太狠了吧!六两银子还不够成本,要不再往上提提,我也不要八两,你就给七两余八百文怎么样?”

    闻言陈家旺摇了摇头,只少了二百文怎么行,他的心理价位,可是七两左右。

    这些牲畜在手中压的时间越久,赚的就越少,小贩当然希望早点卖完,回家陪伴妻儿。

    “七两余六百文,这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再让我真的赔钱了。”

    小贩故意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以求演的更逼真。

    陈文生没想到这才一会功夫,就降了四百文,心里格外高兴,还朝陈家旺看了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真厉害。

    收到堂哥赞扬的目光,陈家旺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再次开口。

    “大哥,你这人也不诚心啊!讲了好一会儿,也才少了四百文,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或许有更便宜的。”

    陈家旺拉着父子二人,就是一副要迈步离开的样子。

    冬天的生意不好做,有时等上一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未必成交一单。

    你不卖,还有别人卖,为了留住兄弟二人,小贩咬了咬牙,“七两半,不能再少了,若是你们诚心买,我这就去牵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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