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一阵春风,吹进了夫妻俩的心里,他们瞬间喜出望外。如此一来,他们就无需担忧两个孩子无人照料了,据黑娃所说,少爷和小姐身边可是都有丫鬟悉心照料的。
夫妻俩立刻就要下跪道谢,但一想到老爷似乎并不喜欢别人下跪,便赶忙弯腰施了一礼,“多谢老爷。”
陈家旺摆了摆手,朗声道:“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们夫妻尽心尽力做事,忠心耿耿,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夫妻二人听后,连忙表忠心,信誓旦旦地表示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主家。
如今黑娃旁边恰好还空着一间房,便将李家人安顿在了此处,总不能把人一家四口给分开吧!
安顿好住处后,陈家旺去后院与小溪打了声招呼,便领着李二狗离开宅子。
行至半途,陈家旺目光一扫,瞧见李二狗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当即拉着他直奔布庄。
知晓老爷的用意后,李二狗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啥也不肯买。
在陈家旺的苦口婆心之下,李二狗这才为一家四口,每人都挑了套得体的衣裳。
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全心全意为主家效力。
在家辛勤劳作数十载,爹娘在过年时,都不舍得为他买块布料,添置一件新衣。
大哥去赌坊输了十五两银子,他们却连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二弟与人打架赔给对方二两,也是一笔带过;三弟更夸张,娶个媳妇光是彩礼就要了八两,也未见他们有丝毫反驳。
总之,只要是他们喜欢的,老两口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再瞧瞧自己,若不是与妻子桃花两情相悦,桃花又非他不嫁,估计这辈子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毕竟连一文彩礼都没有,又有哪个姑娘愿意嫁呢?为此,桃花还和娘家人断绝了往来。
所以,他这辈子可以愧对任何人,唯独不能辜负了深情的桃花。
每每忆及这些,心中便如被千万把利刃切割般疼痛。
“怎么还哭了,一件衣裳而已,至于吗?”陈家旺深知李二狗定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故意调侃道。
“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是我从小到大,穿过的第一件新衣,以往都是捡大哥不要的……”说着,李二狗的声音再度哽咽,仿若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你爹娘可真是偏心,我们家就不一样了,因为我爹有着和你相同的遭遇,他便发誓将来自己有了孩子,绝对做到一碗水端平,所以哥哥姐姐们都很疼我。”陈家旺甚至怀疑李二狗并非他爹娘的亲生骨肉,否则怎会如此厚此薄彼。
李二狗万没料到老爷的父亲竟也有着相似的遭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他当年究竟是如何挣脱那冷血无情的一家子的束缚。
陈家旺丝毫不觉这有何难以启齿之处,权当是为了宽慰李二狗吧!于是便将他爹自小到大的种种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老太爷可真是了不起,那时便有胆量与家中之人决裂,只可惜我没有那份胆识,才害得妻儿随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李二狗的话语中满是艳羡。
陈家旺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说道:“虽说我无法保证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管饱还是没问题的。村中仅有你们一家四口,没有尔虞我诈,定然比你在家时的日子舒坦。”
老爷已将村中需做之事,大致向他讲述了一遍,虽说药田和庄稼加起来有将近三十亩,但药材成熟后可以雇工采摘,翻地有毛驴,唯一繁重的活儿,或许就是那几百只兔子竹鼠,还有每年都要养上几头猪,它们每日都需消耗大量竹子和猪草。
身为土生土长的庄稼汉,李二狗并不觉得这有何难处,无非就是忙碌一些罢了,但也没有什么重体力活,他和媳妇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瑞哥也能帮忙割猪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与在村中时相比,他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起码心不累,也不必担忧多喝一碗粥,就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他满脸笑容地对陈家旺说道:“谢谢老爷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若不是您,我们一家四口还不知能否生存下去。”
如今河面仍被冰封,无法行船,故而就算他想去码头卖苦力也毫无机会。
陈家旺微微地摇了摇头,缓声道:“无需言谢,你只需踏实做事,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他坚信自己的眼光,定然不会看走眼。
主仆二人须臾间,便来到了铺子,当众人知晓东家的意图后,皆是喜笑颜开,毕竟多了个帮手,忙碌之时,也能稍显轻松,很快便接纳了李二狗这个新成员。
如此一来,陈家旺便可将铺子交由大壮打理,自己则当起了悠闲的掌柜,归家多陪陪小溪和孩子们。
“二狗哥,你若有何不解之处,询问我们即可,不必紧张。”刘福见李二狗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正是,还有我和三郎哥、来福大哥皆可为你解惑。”大壮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他未曾料到东家竟会将人买下,心中自是欢喜。
虽说他也仅是个仆从,但却见不得他人受苦受难,若是他有能力,必定会伸出援手。
李二狗对这个向他释放善意的小少年满怀感激,如果不是他出言相助,恐怕老爷也不会留意到他们一家。
“好,多谢诸位,日后还望多多关照。”李二狗略显羞涩地挠了挠头,长这么大,这还是他头一回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滋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
“二狗哥莫要客气,也无需紧张,我们掌柜可是个大好人,从不责骂伙计。”姚三郎如今对这里愈发喜爱了,每次休沐回石湾村都不愿多做停留,连他娘都嗔怪他才来镇上几日啊!怎就忘了本呢!
其实并非如此,主要是他不常回村,往昔的好友便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与他渐行渐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全然不似在镇上那般,每日都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他对这种氛围甚是喜爱。
昔日在村中,他整日只顾埋头苦干,连结交朋友的闲暇都不曾有,归家后还要直面爹娘的冷言冷语,那感觉令人压抑至极。
李二狗对如今的这种感觉喜爱有加,虽说自己的年岁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长,但却没有一个人对他心生排斥。
没过多久,姚三郎便领着他去招呼客人了。
而刘家这边的氛围却是异常沉闷,宛如那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见卢氏正神色阴郁地坐在火炉旁长吁短叹,刘屠夫则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劝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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