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说话的功夫,刘福已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毕竟不能让轿夫和迎亲队伍等太久。
虽说刘家夫妇曾经对桃红的身份略有微词,但如今桃红成为了自家儿媳,那可是给足了面子,不但租赁了花轿,还雇佣了一队乐手,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朝着陈家而去。
这边新郎官前脚刚走,卢氏的二嫂就酸溜溜地说了句:“娶个丫鬟而已,至于弄这么大的排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娶的是哪家金枝玉叶呢!”
这句话,恰好被路过的卢氏听了个真真切切,她嘴角轻扬,笑道:“我儿子一辈子只成一次亲,办得热闹些又何妨?我就觉得桃红那丫头宛如珍宝,勤快能干,还会绣花,怎么看都比某个好吃懒做的强上百倍。”
她又怎会不知二嫂为何这般阴阳怪气,不就是因为她那个娘家侄女吗?如今桃红已是她家儿媳,绝对容不得他人诋毁,哪怕是娘家人也不行。
“你说谁呢!”卢氏的娘家二嫂瞬间就炸毛了,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我说的是谁,你心知肚明,今日是我儿大喜的日子,你最好别没事找事,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卢氏压根就没料到二嫂会不请自来,毕竟两人之前就闹得很不愉快。
“你……”妇人指着卢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氏才没闲工夫在这里跟她浪费口舌,她还要去招待客人呢!连看都没看娘家二嫂一眼,便转身离去,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我孙媳妇好着呢!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诋毁她,别怪老婆子我不留情面。”不知何时,刘婆婆如幽灵般出现在卢氏二嫂的身后,警告道。
她真心觉得桃红那丫挺好,最为重要的是,从小被爹娘所卖,在芙蓉镇无亲无故,日后也无需担忧,会有那恬不知耻的娘家人,上门来打秋风。
接连被怼,胖妇人的心情犹如阴霾密布的天空,糟糕到了极点,对着路过的野猫就狠狠地踢了两脚,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要不是那股不甘心在作祟,她才不会不辞辛劳地走十几里路过来,只为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丫鬟,能让她那挑剔的小姑子如此满意!
刘家人一个个都忙得像陀螺一样,根本无人搭理妇人。自觉无趣的她,便如一只孤雁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嗑起了南瓜籽。
再说刘福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心中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终于能把心心念念的人儿娶回家了,他脸上的笑容比那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左邻右舍也听说刘家娶了个丫鬟做儿媳,诧异之余,更多的则是像看笑话一般的嘲笑。
他们觉得刘家的人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娶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彩礼最高不过五两,而刘家竟然愿意花十两银子为一个丫鬟赎身,这不是有钱没地花了是什么?
也不知道,那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魅力,把刘家老少哄得团团转。
大家的议论声犹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但马背上的刘福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别说那锣鼓声震耳欲聋,他压根听不到大家的指指点点,就算是亲耳听到了,估计也只会不屑地说:“是我娶媳妇,与你们何干,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接亲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陈家大门外,左邻右舍立马像长颈鹿一样探头来看。他们记得,新搬来的住户家中似乎只有两个年幼的兄妹,未曾听闻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可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迎亲队伍怎么停下了呢!
就在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大门从内被打开,刘福和娶亲婆迈步就进了院子。
“桃红姐姐,新郎官来了,你做好准备没?”夏竹一边帮桃红把盖头盖好,一边打趣道。
听到这话,桃红的脸颊瞬间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得发烫,她觉得这一切犹如梦幻一般,自己真的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那个视她如珍宝的男人,甚至可以为了她,不惜违背爹娘的意愿,试问哪个姑娘能不被感动。
“你这小丫头,还用得着问吗?没瞧见桃红姐姐的脸,比那熟透了的苹果还要诱人,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春兰满脸戏谑地调侃道。
而明轩和婉宁听到外面传来的敲敲打打声,心中充满了好奇,拉着春兰夏竹就要去外面看热闹。
见此情景,花婶子便领着两个孩子出了屋子,当看到大门外的景象时,两个孩子的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婉宁,开心得又蹦又跳,活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后院的小溪,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就知道是刘福过来接亲了,她再次把白芷留下照看小儿子,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前院。
不管怎样,桃红也跟随自己这么久了,作为她曾经的主子,出嫁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能缺席呢?
小溪过来时,刘福刚刚给桃红穿好鞋子,正准备带她离开。
“夫人,您来了?”看到小溪的身影,刘福态度恭敬地说道。
小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想到桃红这就要与你离开,我这心中就不是个滋味。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人生子,本就是自然规律。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她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只有幸福和甜蜜,你能做到吗?”
刘福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夫人放心,能娶到桃红,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定会将她视若珍宝,好生相待,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更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
他早已对天盟誓,此生此世,都要对桃红呵护备至,然后再与她生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过上幸福甜蜜的生活。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希望你能言出必行,虽然我们如今已不再是主仆关系,但我依然可以做她的娘家人。倘若让我知晓你欺负她,定然会将桃红接回来,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小溪言辞恳切,绝非危言耸听。
“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此生此世,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刘福又一次郑重地许下诺言。
“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免得你爹娘望眼欲穿。”小溪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骄阳,轻声催促道。
就这样,桃红与昔日的主子依依惜别,在刘福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并上了花轿。
随着一声“起”,迎亲的队伍便鼓乐齐鸣,热热闹闹地离开了陈家,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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