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年没吭声,不过,他的心里和王氏有一样的感觉。

    “爹,娘——”田小满见爹娘都听出了其中关窍,立马“添油加醋”的将马有财媳妇儿的话说了出来。

    田小满口齿伶俐,甚至还将马有财媳妇儿当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学了个惟妙惟肖。

    “我看那个马有财媳妇儿可不像是个愿意和咱们家结亲的。

    你们是没看见,当时她朝二婶子打听咱家和大哥时候的那个样子,分明是嫌弃咱们家穷。

    而且——她还嫌弃我是个哑巴,说我将来嫁不出去,得当一辈子老姑娘,得靠大哥养一辈子,会扯大哥的后腿呢。”

    “什么!她敢嫌弃我闺女?”

    王氏顿时就不乐意了,气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什么人啊!我还没嫌弃他们家呢,她就来编排我闺女,不是在外边你挣了大钱吗?这咋还回来了?不会是在外边混不下去了吧?”

    王氏这句话,虽说是气话,可却一点儿没毛病,马有财家可不就是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才回的马家沟嘛。

    前些年,马有财一家子在南方城镇发展的着实不错,自己也开了一间铺子,有了点存银。

    可近二年来,随着南方城镇天气越来越旱,很多人家都是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他们家在南边就也混不下去了,只得收拾细软返回老家。

    祸不单行,返回马家沟的途中,因为她们带的东西过多,遭了贼人惦记,银子和其他家当被贼人抢去了一大部分,手里所剩不多。

    虽说被抢,但也比一般的庄户人家要强上那么一些,所以马家的日子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这些年来,马有财两口子只有马香枝一个闺女,平时被她爹娘娇生惯养,很有几分大家小姐的做派。

    如今一朝回到十年前,又在这乡下地方生活,马香枝其实很上火。

    意外之下,又让她得知自己的亲事早就许了出去,还许了一个平常庄户人家的泥腿子,马香枝更是不能接受了,几乎是天天在家闹腾。

    马香枝的娘廖氏是个心疼闺女的,她也不想把闺女嫁给这样一户庄户人家,所以今天在车上得知杨氏是田家村的人,这才起意打听田大年家的情况。

    “孩子他爹!——”王氏心里愤愤不平,她的孩子,凭什么让别人来说道?

    要说以前,她闺女确实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可现在嘛,她闺女说话嘎嘣溜脆的,可容不得别人这样诋毁。

    还说她闺女一辈子嫁不出去?呸!马家的闺女才一辈子嫁不出去呢!

    “孩子他爹——依我说,这门亲事可不能应,他们要是有啥想法那就退了好了。要是真娶那样一个儿媳妇回来,可有咱们家受的!

    娶妻娶贤,我不求儿媳妇长得多好,亲家多有钱,只求进门的是个能干的,品性好的,至少不能亏了小叔子小姑子。

    你瞧瞧他们这一家子,闺女还没嫁过来呢,就嫌咱们老四是个拖油瓶了,要是真嫁过来,怕是咱们两个老的都讨不到好。”

    田大年也点了点头,他的考量和媳妇儿一样,娶妻娶贤,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肯定没错。

    他不求自家大富大贵,只求将来他和孩子他娘走了以后,几兄弟能和目以待,相互扶持。

    尤其石头还是他的长子,人说长嫂如母,娶的媳妇儿更是得品德要好,可听小闺女那话,这马家的香枝姑娘,真的不适合自家。

    就在两口子和田小满说话的时候,外头窗下突然发出一声清响。

    “谁?”

    田大年赶紧高呼,然后速度极快的冲到窗户那里。

    他打开窗户一看,正对上小儿子转身要跑的背影。

    “你个小崽子,干啥呢?”

    木头不好意思的回头一笑,“嘿嘿——爹,没啥,我就是——听听,听听小妹和你们说啥呢?”

    “还不进来!”

    田大年一声吼,木头就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乖乖的想要从堂屋绕到正门进来。

    他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发出一声惊呼,“二姐?你咋也在这?”

    显然,听墙角的,不止木头一个人,还有田小春。

    被抓包了,田小春呵呵笑了一声,不得已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和木头俩人一起进了田大年两口子的屋子。

    王氏哭笑不得,“咋的,你们都学会听墙角了?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不是,娘,你听我狡辩!”

    木头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捅了马蜂窝。

    “不是不是,不是狡辩,是解释,解释!”

    田小满忍俊不禁,自家这个三哥,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一个搞笑男?

    三哥啊,难道你不知道——搞笑男是没有爱情的吗?就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着想,你也不能做一个搞笑男啊!

    “既然都来了,那就都听听吧!”

    田大年又将马家和田家的渊源,以及田小满之前在驴车上的所见所听与二闺女三儿子说了一遍,惹得田小春和木头俩人连连愤慨。

    木头:“爹,我觉得那马家的闺女娶不得,这还没进门呢,就嫌弃小妹了,要是进门了还了得?”

    田小春:“我也是这么觉得,有句话说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必那马家的闺女也是个嫌贫爱富的。”

    就在田家一家人说话的时候,隔壁马家村马有财家,一家三口同样也在说着话。

    “当家的,依我看——田大年家可不是个好去处,咱们香枝要是真的嫁给田石头,怕是以后这还得起早贪黑下地干活。”

    廖氏硬是从眼里挤出几滴泪来,拿着手绢擦了又擦。

    “唉,我可怜的香枝啊,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可不是嫁到别人家去遭罪的。

    当家的,咱们两口子可只有她一个孩子,难道你就眼睁睁的能看着香枝嫁过去受苦?

    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他田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就是如今咱们家遭了难,日子不如从前,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至于找个还不如自家日子过的好的女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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