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之所以对田大年父子几人的态度还算不错,全是因为之前出来时,他们的总捕头发了话。

    两个官差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家好像是救了总捕头外甥,所以俩人也愿意卖总捕头一个面子。

    要不然,田大年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他们这些衙门里吃皇粮的,可没这么客气。

    至于今日来找田大年的原因,也是和抓拐子有关系。

    原来,几个拐子被送到衙门以后,交代出了不少事情。

    他们可不止做下这一次买卖,经他们卖出去的孩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可之前一直顺利,只是这次倒霉,碰上了田家父子几个,才失手被抓。

    有了拐子交代的一些线索,衙门里已经派出了官差,按着线索去寻孩子那些被他们拐卖了的孩子去了。

    可拐子的事倒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解决那些被拐孩子的问题。

    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府城的,经衙门核实走访,已经帮孩子们找到了家。

    只那昏迷不醒的孩子,因为受了伤,到衙门以后又昏睡了一天才醒,醒来以后才自己交代,他并不是府城人士,再问却如何不吐口,只嚷着要见知府大人。

    负责的官差不解,小小一个拐卖案,他们这些官差就能帮着孩子找到家,为啥还要见知府大人?

    可那孩子坚持,最后衙门里的人只能层层上报上去。

    知府得知此事,倒是好奇,便来见了这孩子。

    孩子见到知府才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原来这孩子并不是府城人,而是京都人士,还是个什么侯府的小侯爷。

    游学途经至此,因着长得好,一时不察才被拐子拐了去的。

    知府大人一听,立即重视起来。将小侯爷转移到知府府里养伤去了。

    这两日,那位年仅八九岁的小侯爷伤势恢复的还不错。

    得知是田大年父女救了自己,那位小侯爷就想明天见一见田家父女几个。

    京都?小侯爷?

    一个又一个的词儿被田大年听在耳里,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在开水里煮了似的,沸腾起来。

    这样的词汇,以往都是在戏文子里或是草台班子耍戏的时候听到过,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怎能不让他觉得意外又忐忑。

    直到官差走了,说明天会再上门接他们去见小侯爷,田大年的心还在扑腾个不停呢。

    当然,石头小春小满几个,也都忐忑又激动。

    尤其田小满,更是觉得兴奋异常。

    他是要去见什么小侯爷了吗?

    在这样的朝代,那可是天皇贵胄一般的存在,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田小满后悔了,前两天照顾那个小侯爷的时候,不如多看两眼好了,甚至到现在,田小满闭上眼睛,都想不起来自己照顾的那个所谓的小侯爷长啥样,就只记得血迹斑斑的染满血的布条子的额头。

    第二天一早,昨晚的那个两个官差,早早的就到客栈来接人。

    小侯爷休养的地方,已经转移到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官差带着田大年父子,乘坐马车一路七拐八绕,直到来到一处后门,车子才停下来。

    田小春好奇,探头出去张望,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小门,她微微皱眉。

    “爹,不是说要带咱们去知府大人府上吗?这是哪里啊?”

    田大年开口解释,“知府大人府上的正门,咱们是走不得的,估计是寻了个角门带咱们进去吧?”

    田大年所料不差,两位官差带他们来的,正是知府大人府上的后角门。

    知府大人家的管家,早就知会了看后角门的仆从。

    两个官差略一敲门后,角门便被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出来,看见两个官差,脸上立马便扬起笑。

    “呦!两位官爷来的可够早的,快请进。”

    两位官差却没进去,嘱咐了田大年几句,便就告辞离开了。

    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把田大年父子带过来,剩下的就与他们没关了。

    婆子送走了两位官差,连忙找来伶俐的小丫鬟,为田大年父子几个引路。

    小侯爷休养的院落,是在知府大人家东南角的的一处安静所在。

    别看此处偏僻,但一应设施齐全,景致优雅,显然因为住在这里的人,这里被精心的布置过,服侍的仆从也低眉顺眼,都安静的忙着各自手里的活计。

    那伶俐的小丫鬟将田大年父子几人带到院里,便屈膝告辞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迎了出来,“可是田家父子?”

    “正是。”

    “老朽乃是常山侯府的管家,这一次与小侯爷出来游学,途经北江府,多亏了田壮士一家搭救,此乃大恩,请受老朽一拜。”

    老人十分客气,朝着田大年便弯腰拜了下去。

    田大年哪里能让他拜,人家年龄在那摆着呢,都快赶上自己老爹的岁数了,这礼他可不敢受。

    老人对田大年父子几个相当客气,言语里都是感激不尽的话。

    屋子里的人,似乎听见院里的动静,扬声问了一句,“钟伯,是人来了吗?”

    钟伯应了一声,连忙将田大年父子几人引进屋里。

    此刻,屋子里的软榻上,正躺着一个小小少年,正是前些日子神情激动要与拐子拼个你死我活而受伤的那个少年。

    田小满这才看清,少年除去一身病色,精神头倒是比那日好了不少,而且头上显然被重新包扎过,没有之前看着那么骇人。

    “是你们救了我?”

    那少年坐起来,定定的看向田大年几人。

    对于被救的经历,他没有任何印象,还是醒了以后听府衙里的那些官差说的经过。

    别看少年年纪小,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

    “夫子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崔霖在此,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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