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离开田家村的几天之后,高大平和小寡妇身上的银子就被流民抢了。

    现在的外边,可不比一年前的外边,流民横行,遇上他们这种身上揣着银子又没什么武力值的人,一伙儿流民直接就能将他们拿下。

    没了银子傍身,又无家可归,高大平和小寡妇俩人,这段时间在县城过的可谓是惨的不能再惨。

    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县城一户大户人家在小年那日施粥放馒头,高大平和小寡妇俩人去抢馒头,在跑动之中,小寡妇被人推倒,下边见红,还没成型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可即使这样,高大平也没有银子给小寡妇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更别说坐小月子了。

    小寡妇只能拖着病弱的身体,和高大平继续讨生活。

    又几天之后,吃了太多苦头的小寡妇后悔了,将一切原因都归咎在高大平身上,俩人大打出手。

    高大平失手之下,推倒了小寡妇,小寡妇的头磕到石头上,流了不少血,再醒来,小寡妇就成了之前那样。

    不过,许是心里对高大平还有印象,她惧怕一切人的同时,却很是依赖高大平。

    想到现在的境地,高大平对田家村恨的牙根痒痒。当然,最让他恨极的就是田家人。

    若是当时田大年被他们算计成功了,说不定现在,他的儿子还在小寡妇肚里好好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事就怪田大年,还有他那个小闺女,若不是那丫头片子当时那几句话,兴许就没有后边这些事。

    他依然还在田家村安安稳稳过日子,享受着家花和野花的共同抚慰。

    高大平愤怒恨极之下,这才有了夜里火烧田大年家的事。

    火油是他亲自去买的,什么时间摸进村,什么时间点火,怎么逃跑,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只是没想到,今日坏事的,居然会是一群老鼠。

    若是没有这群老鼠,怕是他和小寡妇俩人,现在早就已经远离了田家村。

    嗯是田大年家的人都烧死了,也没人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老村长经高大平这一事,气的半宿都没睡着觉。

    天一亮,他就嘱咐儿子和田长青田几人,把高大平送官。

    至于小寡妇,逝者已矣,看在死去的二亮的份上,一领草席直接就埋在离田家村稍远一点的平林山上了。

    至于田家村的坟地,甚至是二亮家的祖坟,小寡妇那是想都别想的,一个失节又心怀恶意的人,是不配进他们田家村的坟地的。

    人群散尽,徒留田大年一家子相顾无言。

    唉,好好的一个大年夜,居然闹成这样。

    厢房是无法再住了,可正房也睡不下这么多人呢。

    好在隔壁赵老爷子慷慨,让石头哥三个这段时间全都住到赵家去。

    赵家全都是男人,没什么不方便的,这倒是解了田家的燃眉之急。

    至于田大年两夫妻和两个闺女嘛,因着正房尚未受到波及,依然能住人,回去好好去一区屋里的飞灰就好了。

    田大年谈起,唉,看来开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时间盖房子了。

    田小满想要招呼田小春赶紧回屋,可她一回头就对上了田小春黑黝黝的面庞。

    “噗嗤”一声,田小满实在忍不住笑了。

    “小妹,你笑啥?”

    田小春不解其意,小妹怎么突然间就笑了,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可自家倒霉至此,看着厢房的残垣断壁,能有什么好事?

    “二姐,你都变成黑面神了!”

    田小春也笑了,“你还说我,和我比起来,你也是黑面神好不好?”

    田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二姐如出一辙,她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就见原本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手上,又黑黢黢一片。

    好嘛!原来她俩都是黑面神。

    不只是脸,就连脖子里,身上,也全是一股味儿,脏得很。

    就是再晚,田小满也忍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睡觉。

    好在,王氏还在灶堂忙活,想必是在归拢东西,那自己就去烧一锅热水,她和二姐好好洗一洗。

    洗澡的时候,田小满发现自己就连里衣都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估计是来来回回端水灭火的时候,不知道刮到哪里了,看来得缝补一下了。

    田小春显然也看见了那个破洞,“一会儿你脱下来,二姐给你缝。”

    田小满连连摆手,“倒是不用,我明天自己就行。”

    不过是破了个口子,还是里衣,自己缝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看见,所以根本就不用讲究什么针脚和花样,她自己上也可以的。

    “二姐,我洗完了,你快点洗吧,早点儿回去睡。”

    这么一番扑腾下来,东方已经现出一抹鱼肚白。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太兴奋,原本还有点困顿的田小满,困劲儿居然没了。

    她翻来覆去,咋也睡不着觉,田小春则睡得香甜,鼻子里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看来这一夜,她累坏了。

    睡不着的田小满只得起了身,她翻找出笸箩里的针线,就要自己缝里衣。

    以往这些活计,都是娘或者二姐来做的,今日田小满不想打扰他们,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只是,不管是原身还是她,都是没做过这些活计的。

    缝补的时候,针脚不怎么密实,也不怎么好看,但至少能缝上。

    不过,只缝了几针,田小满一个没注意就扎了手。

    被扎的食指,瞬间就氤氲出一个小血珠。

    哎呀,真疼啊!可比以前绣十字绣的时候被针扎一下疼多了!

    田小满赶紧将食指送进嘴里,用力吸吮了两下。

    她真想吐槽,被针扎,原来真疼啊。

    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田小满脖子上的玉坠并没取下来,此刻,红色丝线已经被水打湿,一直挂在脖子上,怪不得劲儿的,田小满便想将玉坠摘下来。

    自打得到了这玉坠,她已经重新换上了红线,这么难受的挂在脖子上,还是头一回呢。

    上回田娇娇田俏俏动手来抢,二姐也看见了她的玉坠的,还追问了好久,田小满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忽悠过去的呢。

    这也就是二姐见天的不在家,对于上回从府城买了什么东西也不走心,要是换做她娘,绝忽悠不过去。

    要是自己再用忽悠二姐的话术,怕是破绽百出,所以这玉坠,田小满日日都戴在脖子上,反正冬日里穿的厚,谁也不会扒着她的棉衣往里瞧,他们家可不会有田娇娇田俏俏那样的人。

    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除了二姐,倒是一直没人发现她脖子上戴的东西。

    田小满的手伸向玉坠,直接将玉坠从头上摘了下来。

    可她没注意,刚刚扎破的手指上再次氤氲出了丝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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