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只听“哐当”一声。

    刀刃在钢鞭的重击之下翻卷,刀背甚至都已经随着钢鞭的力道被推向了村田耕助的胸口。

    村田耕助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手也跟着无力的垂下。

    虎口已经崩裂,此刻不断渗出血来,他甚至难以握紧刀柄,纯粹是凭借这弯曲僵硬的手指勾住了刀柄,这才不至于脱手。

    而胸口这时也疼的厉害,他甚至必须要张大嘴才能呼吸进空气。

    可正在这当口,那铁骑已经驾马往前踏了几步,没有给村田耕助丝毫喘息的机会,铁骑又是一钢鞭砸下!

    村田耕助连忙扭身,避开了这一鞭。

    但刚一避开,那战马往前一窜,覆盖重甲的身躯猛地撞在了村田耕助身上。

    “嘭”。

    村田耕助往后倒飞而出,先前脸上挂着的木片都在撞击中被抖落,鲜血已经流了他一脸,这让他看起来愈发面容可怖。

    他“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武士刀也在这一瞬从手中掉落,五脏六肺好像移位了一般,便是连骨头似乎都在这撞击中碎裂了几根。

    “啪”的一声,他头脸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呃”

    怎么也阻挡不住的血从嘴中涌出,彻骨剧痛从四肢五骸中发散,村田耕助只感觉脑中一片昏沉。

    他勉力抬起脸,却看到那战马正朝着自己冲来。

    目光从战马身上掠过,他又看到了正在逃窜的吉野千堂这时也扭过了脸。

    吉野千堂面无血色,眼中带着浓浓的恐惧,而在对视之时,眼神中又带了一丝羞愧,对视不过一瞬,吉野千堂转过脸,朝着后方逃去。

    “啊!”

    疼痛实在来得太过剧烈,村田耕助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但哀嚎之声不过响起了两息便戛然而止。

    “啪嗒啪嗒!”

    重逾千钧的马蹄重重踏在了他的背上!

    胸腔在这瞬间好似要爆开一般,背脊中的骨头咔嚓一声断裂,村田耕助猛地瞪大了眼,眼珠都从眼眶中突出,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血丝。

    铁骑表情漠然,骑着战马从他身上而过。

    但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

    “村田将军!!!”

    嘶吼的乃是来自仙河县的地藏院敦志,他亲眼目睹村田耕助被战马踩踏而死,强烈悲痛的与愤怒让他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长枪。

    他膝盖猛地顶在了马腹上,朝着面色冷漠的铁骑杀了过来。

    “去哪里!”

    一声如雷暴喝却在这时炸响!

    此声如落雷一般,浑厚有力,正在厮杀的人群突然散开,一名倭兵倒飞而出,鲜血随着他被捅穿的脖颈中喷射而出。

    漫天的血水中,一骑手持一杆金光闪烁的长枪驾马而出!

    “哈哈哈哈哈!”

    刚从人群中杀出,此骑便咧嘴大笑,他身上满是血污,也不知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成了这番模样。

    此刻他便是连头脸都遍布血水,那赤红鲜血从他鼻梁落入他咧开的嘴中,他却视若无睹,反而咧嘴大笑。

    这般模样,着实让地藏院敦志心中一惊。

    这好似恶鬼般狰狞的敌将,竟如此癫狂。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称作“常十万”的常遇春!

    常遇春其人,勇猛异常,在战场之上乃是不折不扣的猛将,昔日曾言手握十万兵,便可横行于天下。

    这般狂妄的话语,除却他有过人之处外,也和他的性格有关。

    除却“常十万”这个称号外,他也被人称作“狂人!”

    对待敌军,他向来是以铁血手段诛杀,而即便敌军知不敌,愿意投降,他还是杀!

    而攻城掠地时,只要进城,还是一个字,杀!不屠城不罢休。

    在任何一名敌人心中,此人可称作毫无人性,视人命如蝼蚁,残忍到简直像是个疯子一般。

    一个“杀”字,贯穿了他那如流星坠落般短暂的一生。

    而此刻,见到地藏院敦志,常遇春当即提枪朝着他杀了过去。

    “来!让我尽兴!”常遇春暴喝一声。

    “好大的口气!先杀你,我再杀他!”地藏院敦志恨恨的看了那远处正在厮杀的铁骑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了常遇春。

    事实上,在见到常遇春的第一眼,地藏院敦志便察觉到此人恐怕不是善类,因而他不敢大意,连忙拉动缰绳,调整了身位。

    而几息过后,常遇春已经杀到,他手腕一抖,虎头湛金枪随之而出。

    同样使枪的地藏院敦志看出这一枪的厉害,同样刺出一枪!

    “哐当”一声,两柄枪击在一起!

    地藏院敦志身子一个趔趄,只觉这一枪沉得就像是重锤砸来一般。

    他急忙拉住缰绳,这才稳住身形,但在此时,常遇春却已经刺出了第二枪!

    地藏院敦志眉头紧皱,正要提枪刺出,那虎头湛金枪却突兀的刺在了胯下战马的脸上!

    枪尖从战马的眼眶中刺入,战马一声凄厉嘶鸣,前蹄高高跃起,常遇春却放声大笑。

    地藏院敦志脸色一变,慌乱的扶住了马脖。

    但,下一瞬——

    “下去吧你!”

    常遇春笑容顿止,迅猛的一枪扫在了地藏院敦志的脸上!

    地藏院敦志哪里来得及防备,被这一枪扫中脸颊,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

    这一枪扫得他脸颊整个分做两半,绽开的血肉中连森森白齿都露在了外面。

    但这时他还未死,地藏院敦志手捂住划开的脸颊,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常遇春冷笑一声,一枪朝下刺去!

    ——

    “嘭”的一声。

    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山中拓真跪在了怒容满面的明仁脚下。

    子时已过,如今已是丑时,与村田耕助分别后,山中拓真一路疾行,在数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京都御所。

    而在面见明仁后,他受到了明仁的严厉苛责。

    “哼,先前你带着兵马去川西港,但却就这样败在了焱国人手中,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川西港丢失,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山中拓真扬起苍白的脸,眼神中满是疲惫,他开口说:

    “末将无能,愿承担一切责任。”

    明仁一摆袖袍,冷哼了一声。

    “只是陛下,如今焱国已经杀入我们的国土,耕助他们虽说已经带兵去阻拦,但末将心中尤为担心,此番焱国人前来,不会只夺下我们一个港口就善罢甘休。”

    “我想,这一次,是全面战争。”

    “我们扶桑与焱国,恐怕要打到彻底结束为止。”

    “陛下,请下令召集所有能用的兵力吧,最好还要请求外援,不然接下来恐怕无法应对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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