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新历一十三年,二月十七日,阴天。
自从三天前焱国的军队抵达撒利维亚后,在这三天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而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是那天晚上签订的投降文书。
由于是彻底的战败,因此所有民众都知道那是无条件投降,但作为战胜者的焱国人究竟提出了那些条件,民众们至今却还无法得知,不过这几天政府定然会贴出公告,昭告所有国民。
而第二件事则是投降之前的大规模批捕行动在这三天愈演愈烈,在投降之前,民众们已经知道国家发生了内乱,有一批高级官员被逮捕入狱。
在那次逮捕的人中,官职最大的当属暴风特别战斗队的头子西莱姆鲍尔曼,而在这三天内被批捕的人中,又出现了一位有显赫声名的高级官员。
前海军上将埃德尔古斯塔夫。
但在批捕后的第二天,他便在监狱中自杀身亡。
有消息说自杀者还不止他一位,只是因为古斯塔夫官职最高,所以他的自杀消息才会传遍了整个撒利维亚。
而这些尚在监狱中还未行刑的官员们,所犯下的罪行是联邦法典中从未有过的新罪名。
他们犯下了——【战争罪】。
在这些犯下战争罪的官员中,无论是已经自杀的古斯塔夫,还是等待行刑的鲍尔曼,论官职,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物也被定下了战争罪。
前德尔塔联邦帝国皇帝——哈德拉x冯帕伦。
这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的名字响彻在帝国的每一处,整个萨利斯诺大陆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不局限于萨利斯诺大陆,在费尼大陆,莱昂大陆,每一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过往那些被他击败的敌人们,都已经成了尸骨,而那些潜在的“敌人们”将他视作最大的威胁,一些人甚至会为此感到恐惧。
在萨利斯诺大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短短十二年间,让一个孱弱的哥尔特王国崛起,征服并吞并了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国家,统一了整个大陆,成就了今日的德尔塔联邦帝国。
他手腕强硬,治军严明,统率的军队骁勇善战,在他的感召下,人人都以参军入伍为荣,即便是战死沙场,那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论是士兵,还是普通平民,几乎所有人都对他心生崇敬,认为他是将哥尔特民族从压迫中解放的救世主,当之无愧的国家英雄。
但现在,这个男人是一名罪犯。
发动侵略战争的他,让数百万人在这场战争中丧生,而除却这些丧命的人以外,由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影响还波及到了数千万个家庭,让整个国家都遭受了巨大的创伤,给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名为‘苦痛’的阴影。
这是弥天大罪,联邦法典中的所有罪名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条新增的“战争罪”。
而犯下战争罪的这个男人,将在他亲自颁布使用的历法日期,联邦新历一十三年二月十七日中午。
和他的帮凶们,在圣马琳广场服刑受罚。
监督行刑的是前陆军元帅阿尔贝特沃尔夫冈,他于两天前卸职,但却成为了议会中的一员,在新一任皇帝未投票选出之前,他将暂代国事。
但人们知道,下一任皇帝大概率就是他了。
一同监督行刑的还有焱国人,他们尚未离开撒利维亚,并且直到今天,民众们才知道此次焱国大军的统帅者,竟然就是焱国的皇帝。
在今天中午,焱国皇帝和阿尔贝特沃尔夫冈将共同监督行刑。
罪人哈德拉x冯帕伦,与他的一众帮凶们,会被施以绞刑,吊死在所有人面前。
——
还不到中午,偌大的圣马琳广场已经人满为患。
广场内外负责的警戒的士兵已经全被换掉,如今是全副武装的焱国人,他们面无表情的扛着钢枪,身躯笔直得像是一堵墙,进入广场的居民们在经过他们身旁时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与同样让人感到紧张的暴风特别战斗队相比,这些来自焱国的战胜者们,有着完全不同的压迫力。
因此哪怕广场陆陆续续进满了人,整个会场上也几乎听不到喧闹声,人们身躯的僵硬的站在地上,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座二层高台。
在过去,那座高台是那个男人的演说台,而在今天,它是行刑台,十余个绞刑架正摆在上面,吊着的绞绳随风微微晃动,似乎正等着有人将脑袋伸进去。
在肃杀的氛围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场的民众们垂着脑袋,面色愈发苍白,复杂的情绪让他们心乱如麻。
“叮铃铃”
临近十一点钟时,一阵铃铛声由远及近的传到了广场中,于是垂着脑袋的人们抬起了脸,看向了那条从皇堡通往圣马琳广场中央的道路。
一列长长的马车队映入了所有的目光中,而在头车上,那由精铁打造的囚笼中,脚带铁链,手入枷锁,身着囚服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正是前联邦帝国皇帝,今日的罪人,哈德拉x冯帕伦。
站在头车的他毫无疑问就是今日的主角,因而此刻当他的身影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时,本一片肃静的广场,不受控制的响起了各种声音。
而这些压低着的窃窃私语声,随着囚车越行越近,以及负责警戒的焱兵们并没有加以约束后,逐渐变得响亮了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看看你做了什么?!你该下地狱!”
第一道响亮的声音是由一名中年男人喊出,他身着与平民无异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紧张。
而随着他的率先出声,接连又有几名“胆量大”的男人发出了指控:
“刽子手!魔鬼!”
“你应当为那些死去的人负责!”
“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你这个冷血的畜生!”
如这些指控所描述的一样,站在囚车中的冯帕伦确实无动于衷,自从上囚车到此刻出现在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而也许是受到了这些指控的影响,亦或者是冯帕伦的冷漠姿态,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对他发起了指控,声音不再局限于年轻力壮的男人们,老人,妇女,甚至连十岁出头的少年也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充斥在广场上,冯帕伦仍是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而在他后面的那几辆囚车中,满脸血痂的鲍尔曼却发了疯似的用头撞着囚笼,可即便是撞得满脸鲜血,他仍无法将口塞吐出,回击这些“背叛者。”
在所有囚车的后面,焱国皇帝与阿尔贝特沃尔夫冈同乘的马车已经无人在意,如今,这无数双目光,无数道声音皆是朝着冯帕伦而去。
而在马车上的沃尔夫冈在听着这潮水般的声音后,苍白的面庞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蠕动嘴唇,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原本看着最前方那辆囚车的目光回落,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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