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一点消息没有。
别看我们藏的偏僻,但我们消息灵通。
洛阳本地太多盗墓贼了,近几年来,宋家兄弟几乎霸占了邙山,谁要出个货,都必须经过他们的手。
他们早就搞的行里人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天天上香祈祷宋家兄弟倒台,李爷这是玉石俱焚,这一举动,深得其他人敬重,所以有很多人乐意帮我们打听消息。
这些道上消息口口相传,一层传一层,最终汇聚起来,传到了邙山上,这不起眼的小庙。
那一年那几天,整个洛阳表面平静,但实则暗流涌动。
如果有那时候的行里人,肯定会记得。
大街上同行们之间,讨论最多的不是哪哪又出大墓了,谁又发大财了。
反而,私底下小声讨论最多的是这些话。
“哎,怎么样兄弟,那几个判了没有?”
“不知道啊兄弟,都在等消息呢。”
“李爷真他妈爷们!他这辈子肯定是出不来了,我佩服他!”
“是啊,我也佩服,加我一个。”
元宝变得有点精神恍惚,经常会做小动作,比如说绑几分钟鞋带儿了,一连不停抽四五根烟了等等。
但你跟他说话,他又很正常。
也不在说找小霞了,至于他这是种什么状态,我也不懂。
又过了一天,我正在洗衣裳,帮主突然急匆匆下来说:“有消息了!”
“王把头!有准确消息了!”
“哦?快说。”
他扶了扶眼镜,兴奋的说:“天大的好消息!宋氏倒了!”
“真的?”把头站起来问。
“没跑,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内部传来了消息,他们全部这个了。”说完话,他两手挨在一起,比了个动作。
“好啊”
把头松了口气,又问:“李爷呢?”
这人收敛了神情,叹了声说李爷出不来了,大概率是死刑。
把头又问:“小霞呢?就是那女孩儿,有没有消息?”
“没有,那毕竟是李家遗孤,这个道上的兄弟们都尽力了,真就一丁点信儿都没有,按照我们的经验推测,九成是”
他话没说完,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小霞死了,被杀了,或者被剖了肚子扔到哪里了,根本找不到了。
元宝在场,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都没说。
奇怪的是元宝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他并没有像前几天晚上那样大喊大叫,反而没吭声,就是斜着个眼,面无表情的不停抽烟。
他现在烟瘾非常大,我一天一包不到,他现在一天三包不够。
“哎这事儿整的。”
把头仰天长叹,“不管怎么说吧,总算是有了个结果。”
如果帮主打听到的“内部消息”落实,把头相信会在几天之内在报纸上看到消息。
“王把头,那你们还要在这里住吗?”
“我们?不了,只要宋家一倒,我们也不用在躲躲藏藏,我们马上就离开,这几天你辛苦。”
“不辛苦,应该的。”
“那咱们就后会有期。”
把头拱手说:“后会有期。”
下了山,我们去了泡菜妹那里。
豆芽仔和小萱也在这儿,之前把头说大妹子那里紧,让他们抽空帮忙找墓。
“哦爸!你这几天去哪了!”
见到我,泡菜妹跑过来打招呼。
我一愣,上下看着她说:“你脸上怎么回事?怎么右眼肿成这样?”
听我这么问,她站在原地嘴巴一撇,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快过来峰子。”
豆芽仔把我拉到一旁,郁闷的说:“是小萱把她打成这样的,打了她两三次了,峰子你不知道,就前天,小萱还把她米米罩扯下来了。”
“啊?”
“她人呢?小萱人呢?”我问。
豆芽仔挠头说:“外边儿有个破马棚,小萱宁愿住马棚,也不在这里住。”
我就想小萱太冲动了,动手把人打成这样,那眼肿的
我招手说:“你跟我去,咱们去看看小萱,如果是她做错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泡菜妹后退两步,脸色发白,她连连摇头:“哦爸我不去,我没有招惹她,她打了我两次了,我不敢过去。”说完她抹了抹眼,感觉是哭了。
我皱眉问:“真的?你真没有招惹她?”
她连连点头,说我就是无缘无故挨了打,还让我替她做主。
我转头去了旧马棚。
说是马棚,其实早就不养马了,说杂物间更合适。
小萱躺在破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游戏,露出了小蛮腰和肚脐眼。
“咳!”我咳嗽了声。
小萱马上坐起来。
她高兴问:“云峰你什么时候来的!鱼哥和把头也来了吗!”
“你过来过来。”
“你打人家了?还扯了人家的米”
“是啊,我扇她了,怎么了?”
还没等我细问,小萱突然阴阴一笑说:“云峰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小萱伸出拳头说:“她最多才这么点儿大,都是假的,都是撑起来的,我一拿掉就露馅了,嘿嘿,真他妈的能装。”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
想了几秒钟才明白,差点笑出来,小萱说太小了,还没她拳头大。
这个我之前真没看出来,可能是穿了婷美吧。
我回去后,把头正笑着和老太太在院里谈话。
把头不断点头说:“大妹子你有所不知,我一直考虑怎么帮你,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只是想帮你尽快了却这桩心愿。”
老太太听了把头的话有所触动,一直说:“老王我知道,非常感谢,辛苦你了。”
“嗯,没事,算不上辛苦。”
我们准备在住两天,帮老太太找到祖墓,然后跟元宝道个别就离开洛阳。
结果,就这天晚上。
那部“陌生手机”,突然响了
这手机是之前在野菜框子里捡到的,青姨一直带着。
“喂,是谁。”
“怎么不说话?说话。”
把头皱眉打了个手势。
青姨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了桌上。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手机里,传来一个男的低沉的话音。
“小青龙。”
“王把头,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这说话声音不急不缓,泰然自若,把头却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非常难看!
把头此刻的眼神有不解,震惊,怀疑。
只听电话又传来声音说:“王显生,外号北派银狐,我不得不说,你这招真厉害,我们差一点就栽了,真的是就差一点儿啊”
把头语气渐冷问:“你想怎么样?”
“我?”
“我能怎么样,除了这件事,咱们之前本没有仇,我想,你此刻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疑问?我人现在就在村头,你和你那个小徒弟,敢不敢出来见一面?我等你们五分钟。”
话音一转,他突然笑了,似乎电话那头,他笑的正在抹眼泪。
他就说:“呵北派北派银狐啊,李爷不也是北派的嘛?我怎么感觉就是个笑话,什么北派南派的,呵呵。”
下一秒电话盲音传来,那头挂了。
把头站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边揉,把头一边儿开口说:“云峰,你跟我去见这个人。”
“把头你”
把头睁开眼,声音气十足,冷漠说:“北派不是一个门派,不是一个组织,更不会是一个笑话。”
“我们传承百年,岂能容一个野路子如此嘲讽。”
“是李爷输了,不是我王显生输了。”
“我王显生这辈子,未输于人。”
“野路子就算通到天上,依然是野路子,而把头!就是把头!”
话到这儿,把头声音陡然提高,眼寒芒乍现。
“他怎敢辱我北派无人?”
“去。”
“叫田三久马上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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